像是在淒涼的夢裡,找到了一個溫暖臂懷。
恍如隔世,這溫暖讓她誤以為自己回到了一個地方,回到了一個過遭的時間。
那時的她,也那麼冷。
她坐在屋頂,望著夜色裡的蒼穹,一陣蕭索的北風掠過,她不自覺的蜷縮起身子。
“天涼了……”
身後突然傳來一低沉微啞的聲音。這聲音淡淡的,卻是溫暖的。
她緩緩轉身,身旁的男子躺在斜斜的屋簷,他看著她,黑眸璨亮的猶如一顆寶石。緊接著他立起身,兀自脫下月白色的長衫,披在她的身上。芊澤想推拒,他卻已若無其事的調轉視線,不給她半分餘地和機會。
她看著他的俊削的側臉,莞爾一笑。
“謝謝。”
男子仿似置若罔聞,並不答話,目光中卻輕輕一躍。
“坐近一些。”
驀地他命令到。芊澤一愣,隨即乖恬的挪了挪位置,她只挪了半寸,男子又不滿意了,說到:“再過來一些。”
芊澤又再挪了半分,卻還是進步不大。男子一蹙俊眉,不耐煩的瞥了她一眼,旋即他自己坐了過來,緊緊挨著芊澤。芊澤訝異瞠目,卻不敢多言,而男子又已撇去視線,望向天際。
此時,坐在他身旁的她,才發現,有了他高大身軀的地方,所有的風都停歇了下來。
他擋著她,那麼理所當然。
這一刻,芊澤把小臉埋進他香氣馥郁的長衫領口,她感到身體和心都在這瞬被融化了般,暖到令人想要落淚。
她偷偷的扇合薄唇,暗地裡第一次喚他的名。
“燁……”
燁……
“燁……”
明夏懷裡的人兒一張嘴,竟輕喃出聲。明夏一頓,以為自己聽錯了,他俯下俊龐在晦暗的火光下瞧芊澤的臉。
但見一行清淚,緩緩順頰而下。
淚珠滴到他粗糲的大手上,灼燙的令人錯愕。
祁明夏深深的注視芊澤,他看了許久才抬眼來。
滔天的廝殺聲還在繼續,彷彿永無止盡。可在她的夢裡,又有一片怎樣的場景呢?是不是格外安靜,是不是格外美麗,是不是格外的……
溫暖呢?
※
“啊!”
劉欽身後被橫劈一刀,好在被夕岄的劍抵住,只稍稍刺破了右肩。但這疼痛亦是難忍,他捂住肩喘氣如牛,回身對夕岄說:“謝謝。”
夕岄不接話,只望了望彷彿永遠也殺不盡的成熵軍。
還能撐多久,他不知道,所有的祁胤將士們都不知道。可是已經臨近了,死亡的盡頭已在向他們招手。他們甚至可以預期自己是怎樣被敵軍的鐵騎踩死在蹄下的。
雲翹此時也是筋疲力盡的倒在馬背上,夕岄見勢把她背上自己的馬。三人和僅存的幾個騎兵隊軍士圍在一起,一同竭力的抵禦愈加把他們包圍起的紅甲兵。
那些紅甲兵已是雙眸猩紅,面目猙獰,一浪又一浪的把他們擠的愈加靠攏。騎兵隊兵士又倒下了數名,剩下的寥寥數人卻都已瀕臨極限,無法再抗擊敵人。劉欽看著這樣的一幕,心中悲涼卻也不悔。
“到了最後了吧……”
他輕笑的望了一眼夕岄,夕岄心領神會。總有一刻他們是要死的,所以來了,他們也不懼怕。
“即便是死也要多找幾個陪葬!”劉欽一凜眉,欲馳騁入敵,夕岄緊隨其後。兩人衝了上去,抱著必死的決心做最後的戰鬥。可是沒過一會兒,卻見面前的成熵敵人紛紛後退。兩人大詫,不知發生了何事,均是一回首。
不遠處的地方,夜空驟然光亮。錚錚的鐵騎聲隔空傳來,昭示著他們的氣勢洶洶。那隊伍來的極快,不出半會兒便能瞧見那面迎風而展的祁胤軍旗。當中一個‘易’字亦是分外清晰。
劉欽面部一僵,以為自己看錯了。
“援……援軍!?”
“是援軍!?”他又大聲喝了一聲,不可置信的望向夕岄,但見夕岄也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然而,事實說明一切。那馳騁而來的軍隊,在融入人潮後便開始大肆斬殺成熵軍。成熵軍猝不及防,沒有料到居然會有這麼多援兵在後。一陣拼殺後已是潰不成軍,立即調轉勢頭,向後撤去。
局勢在一瞬間逆轉,剛還是氣勢洶洶的成熵軍,卻已落荒而逃。
“太好了,太好了!!”
劉欽望著眼前的一切,真的以為自己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