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端睿王閃爍其詞。明夏卻窮追不捨:“別再騙我了,到了這個份上,你再瞞我,於心何忍!?”他目光如炬,熊熊火焰像要把端睿王燒出兩個窟窿一般,端睿王分外掙扎的看著他,竟是不語。
“這麼多年我一直都在想,她定是犯了滔天大罪,你才把她關起來,與世隔絕。但即便你如何孤立她,冷漠她,也無法贖了她的罪過。”祁明夏字字鏗鏘有力,他是聰明的,他知道他的義親不是這般殘忍的人,他知道那個躲在深山裡,閉門不出的女人,定有玄機。
“我沒想讓她贖罪,我只知,一切都太晚,我即便怪罪於她也於事無補,我不能讓雲翹沒了娘。”端睿王音色顫抖的說來,祁明夏卻擠了擠眉眼:“但你卻讓我沒了娘!”
“孩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端睿王搖了搖頭,說到:“當年我送你娘入宮,並不知曉她肚裡還有孩子。你娘是一個好女人,她雖是陰魅,卻用情至真。她知曉我心繫天下,一心想要助我,才心甘情願入宮為妃。”
“那又如何?”明夏一張陰兀之極的臉,波瀾不興,啟唇時,每一個字都像從牙縫中擠出來一般。
“你最後不仍舊拋棄了她,選擇了她?”
“不,不是的。”端睿王又慌忙搖頭:“我是真心想把你娘接回來,可那時她生了燁兒,燁兒是陽魅,她甚是憂心,便留在宮裡不肯出來。後又懷了明月與你,她本以為你們不會再步她的後塵,卻不料明月生下來仍是魅生。”
祁明夏雖沒有正式聽過魅生的解釋,但這兩個詞在成熵的領土上,卻並不少聽。他大約還是知道,什麼是魅生的。
他不做聲,聽端睿王一一道來:“你與明月生下來時,我專程藉故從漠西趕回沁城。那夜大風大雨,我偷偷在你娘寢殿守候。明月生下時,全身血紅,她當即便知,她又生了一個陰魅。她心如刀絞,抱著孩子哭到天明。好在你並無異常,她才稍稍平復下來。”
端睿王說時,仿如陷入無盡的回憶,那些錐心刺骨的回憶仍歷歷在目,每每回想都是痛。
“那夜,本是生的雙生子,奶媽欲要稟告皇上時,卻被你娘一掌打死。我從屏風後出來,她眸中無光的看著我,那眼神我一輩子也無法忘記。她已心如死灰,把你交到我手上說——”
“瀾,你把夏兒帶走。”
當時的祁淵不可置信的注視女子,女子卻慘然一笑:
“他是個幸運兒,為孃的自然希望他,一直幸福下去。”
她美豔之極,不可方物,說時卻淚光瀲灩。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讓人瞅一眼便心如刀剜。
“為什麼不一起走?”
她搖搖頭,又說:“我要陪著我的兩個孩子,保護他們,讓他們健健康康的成長。即便以後萬劫不復,也不讓他們孤身一人。”落洇兒懂得一個魅生的命運,所有的魅生註定是上天的棄兒,不得善終。
當時的端睿王年紀輕輕,血氣方剛,怎會容得她這樣。他怒到:“都是我的錯,我太過自私,洇兒,我帶你走,燁兒和月兒我都帶走!!”他一時激動,什麼也顧不上了。調兒卻含淚的望著他,眸中的感動可見一斑,她對他嫣然一笑後,點了他的六道。
“有你這句話,我死而無憾。”
說罷,便拖著脆弱的身體,把他推出窗外。窗外有端睿王的心腹,她令他們走,他們為了王爺的安全,當機立斷,帶了端睿王回去。
而後,眾人都知,落太妃產下一子,取名祁明月。卻從未有人知曉,世上還有一個帶著她滿腔憐愛的孩子,祁明夏。
“可為什麼,她後來變成那樣,那個山裡的女人,究竟做了什麼!?”明夏小的時候就見過那女子,他打從心底就不喜歡她。因為她看他的眼神,都是輕蔑之極,仿似看著一個畜生一般,嗤之以鼻。
所以,他從不喊她母妃。
端睿王長長嘆出一口氣,二十多年了,這件事放在他心裡二十多年了。這一天他還是要面對,還是要對著明夏,說出最殘忍的事實。
“她會易容,眾所周知。她易容之術天下無雙,奇門異術更是厲害了得。”
“那又如何?”明夏依舊想不通。
端睿王卻攥緊拳頭,眉宇間憤慨難當,說到:“她扮作我的模樣,給你娘喝了那藥水。控制魅生的藥水。”
明夏黑眸一瞠。
“那藥水能令魅生受盡擺佈。”他只微微一解釋,再也不願意說下去。他沉痛的闔眼,心中的痛不可抑止的迸發出來。祁明夏深吸一口氣,當即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