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兵團的框架構造起來,沒有嚴謹組織的傭兵團,是一盤散沙,戰鬥力低下,既然我支援他們的決定,是他們的朋友,就更得為他們負責。
在身體極度疲勞的同時,我“老懷大慰”地看到從未受到過愛情進攻的五個女孩的芳心在老辣猛烈的愛情攻勢面前紛紛陷落。
“我們要跟梨子姐姐一道去。”小玉紅著眼眶說,眼光卻不自覺地飄過白秦。她們露出不捨我們離開的神色,但有令她們更不捨的人在等她們。
這一次,幸好思琳在聚靈環中沉睡,不然,她的回答必定是:“禰們前去,只是累贅。”
我和梨子已經開始適應她這種對事不對人的說話方式,雖然有時候這方式會讓人梗在當場,但更多的時候,卻是一面糾正自己的鏡子。
鎮子中本想安排盛大的歡送會,但被思琳堅決推掉了:“連傭兵隊的裝備都還靠礦石來湊備,活動的經費都得從地下挖出來,搞那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幹什麼?要表達友情,寄託想念,多的是方法,古詩云: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臨。”
狼族從孩子到老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她最後一句在說些什麼,只知道聽來似乎很深奧,有道理,不過她的堅持是可以肯定的,所以就罷休了。
科林斯跟我握握手,轉身而去,背影已顯蒼老。他年紀已大,不想再飄泊四方,留在鎮裡過完餘生是不錯的選擇。
兩個身體,三個靈魂,一隻喜歡聽到別人大誇龍族、體積雖小但自視頗高的雪龍組成了一個奇怪的隊伍前往雪山,背後是揮手送別的人群。
白雲深處,嘩嘩的聲響中,一條碧色巨龍翱翔在九天之上。
雪龍蛋殼碎裂的一剎那,碧龍兩耳張合,雙翼一收,化為一道青色的光射向白雲深處,落在雲中巨大的神廟上,化成身著綠色鱗甲的魁梧武士,踩著光潔如鏡的巨石鋪就的地面,大步邁進神廟。
神廟側廂房裡,兩人對坐飲茶,左邊的是全身都被金色鱗甲覆蓋住,眼中射出黃金色光芒的女武士,她對面的是個看起來一切與普通老人一般無二,神態悠閒的老者。
武士向他們報告道:“在外面的雪龍蛋孵化了,要不要現在帶回來見見族中的長老,記入族譜?”
老人擺擺手,道:“千萬別去!那幾個不諳世事的傢伙就讓我們煩不勝煩了,你還嫌不夠,硬要再去找一個來罵我們這些老頭子?而且這個可與眾不同!在蛋裡看著父母死去不能說一句話,看兄長殺戮了近兩百年,聽兄長天天說那些人怎麼可惡地對他們父母,怎麼該死,這樣積累來的兇暴之氣,我一把老骨頭,可沒福氣消受得了。”
武士濃眉一皺,道:“那怎麼辦?不見見長老太失禮了吧?而且不記入族譜,也於禮不合吧?”
老人微笑著道:“小武,你就別管那麼多了。”
武士沉默,退開一步,肅立旁邊,顯示他不贊成長老的決定,又不願逾禮當面指出反駁。
女武士笑道:“我原來還頑皮得多,也沒見你們害怕呀!”
老人眼光帶著睿智道:“黑暗祭師在東南商盟十五國有異動,限於約定,我們沒辦法應付,不太清楚它們在幹什麼。這是個弄清楚它們行動的機會。別忘了龍只要不記入族譜,就不算違反了與它們達成的約定。”
武士恍然大悟,女武士笑笑道:“可那個小傢伙年紀太輕,同伴的力量也不怎麼樣,很難完成這麼艱難的任務。”
老人將手指向窗外,遠處白雲繚繞,太陽凌駕在萬雲重疊之上,金光爍眼:“你們認為,那團火在開始燃燒前,有那樣大的威勢嗎?”
亙古以來,在這片冰雪之地,就從無期望能看到積雪的消融,熱氣騰騰的溫泉也只能在我和梨子夢中才偶爾見到。
所到之處,無論是岩石冰峰以及生命,都散發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冷酷。風暴是這裡的常客,雪崩比起它來,只能當作一個頑劣的小孩。
距離最近的村子,離這最少也是數百里開外,在五天前獲得了起碼的補給後,我們就沒碰見過任何人類,甚至連生命的痕跡都再無所見。這本正常,我們也早有所準備。
我和梨子輪流施放火系魔法來取暖和照明,飄浮術省卻了我們不少路程,當飄過一道道深不見底的溝壑,我對塔爾一家的毅力也就更加地欽佩。
我們簡單邁過的路程,他們所要付出的,絕對不僅僅是更多的時間。
“東邊日出西邊雨。”可以讓古代的詩人一展情懷,但在太陽下遇上變化不定、聲勢驚人的風暴,卻不知會有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