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昂怔住,道:“你該不會是當真的吧?”
“我自然只能說說罷了。不過魔族的確有可能做得到。”
里昂臉色變化了一陣,問道:“有什麼辦法?”
“把鬚髮剔光,與衣服鞋襪一起燒掉,消除體味。你洗澡換衣服沒什麼看頭,我走了。”我擺擺手,沿著大路往回走。
里昂低聲咒罵幾句,往河邊去了。
清晨的霧氣散去,重重疊疊的常綠闊葉失去屏障,擋不住熱帶的陽光。
大青樹下,白帆布,繡黑把鍍金長劍邊紋的帳篷前,兩排武士石像似的站立著。
左邊一行,青布衣,持七尺紅棗木把長矛;右邊,亮銀雲紋甲,握六尺純鋼短矛。
手握緊又鬆開,雙方的矛尖離對方的咽喉,不足三寸。
擦得雪亮的矛尖反射著熱帶耀眼的陽光,卻散發出逼人的寒氣,在殺意潛伏的亮光中,依稀還能看見人的喉嚨在不自覺的蠕動。
被豔陽喚醒的知了,這熱情的林間詩人,開始一天的合唱。與海中的波濤一樣,歌聲有韻律的起伏著。在經過最低點向上攀升時,卻突然靜了下來。
劍拔弩張的局面,被這突來的寧靜給打斷。雙方一起向外側著頭,看著瞬間就停在面前的我。
我站在兩行武士的最前面,交錯著的一片矛身擋住瞭望向帳篷的視線,在長長的出口氣,平息了一下的呼吸後,我摸去臉上滲出的汗水,道:“烏斑,你們退開。”
最裡面的青衣武士,是烏猛的親兵隊長,應聲道:“是,羅賓先生!大家讓開。”
烏猛大哥的親衛兵後退兩步,收矛而立。
銀甲騎士們爆發出一陣嘿嘿哈哈的嘲笑聲。
烏斑對面的騎士,個頭比他的隊友要高了半個頭,亮銀頭盔上,還插著一根甘洛高等世襲貴族的標誌——孔雀尾翎。色彩絢麗的孔雀尾翎伴著他的大笑,一抖一抖的,活像一隻正在早上打擾他人睡眠的公雞。
帳篷門掀起,一個面目已被濃密的鬚髮遮掩得只有眼睛與鼻子一塊還能看清的人走了出來,穿著軍隊弓手標準的護甲,胸口黃褐色硬皮甲上的油汙已成黑色。外貌邋遢,但他眉目之間的俊秀,不輸於美麗的女子。而那雙銳利的眼睛,就讓人不能小視。
孔雀羽毛對弓手並不搭理,轉頭喝道:“讓這位先生進去,不過,得按這種方式。”右腳跨前一大步,轉過身來,用矛尾指指兩腿之間,“從這裡過去。”
銀甲騎士嘻嘻哈哈地都照他的方式轉過身站著。
烏猛的親衛隊,脖子上的肌肉繃緊,綻出青筋,黝黑的面板已有些發紅,沒有我的示意,他們恐怕就動手了。
我打量著面前排成的一行。
最前面的騎士,尚帶著稚氣的臉上堆滿倨傲,但卻不敢直盯著我的眼睛,偏開頭道:“照我們隊長說的做!”
“你們堅持這樣?”
騎士對不敢盯著我的眼睛十分憤怒,那顯然不算是勇敢的動作,不符合騎士必須具備的品德,因而提高音量,向我挑戰似的,怒吼道:“廢話!”
帳篷裡的爭執聲停了下來,裡面的人雖盡力掩藏用鬥氣在對我的探測,但腳邊草尖的露珠紛紛墜落,還是暴露了他們的意圖:想看看我的實力。
“好吧,如你們所願。”我將魔法刺激用處,默唸出傳電術,揮掌推在面前的騎士身上。
烏斑他們眼中,當先的騎士被輕輕一推,觸電似的往後一彈,重重撞在身後的騎士身上。
晨鐘般清脆洪亮的聲響中,兩人相碰的地方閃出暴雨來臨前,濃黑的烏雲中才能看到的淡藍色。被他撞上的騎士,應聲向後倒去。
“叮,”相撞的聲音連成一片,眾人眼裡,那淡藍也隨聲從頭傳到最後的孔雀羽毛,那根羽毛突地閃出一片亮光,耀眼得讓人睜不開眼睛,等他們揉揉眼睛,騎士們已經癱倒在地上。
踩在他們身上,我大步走向帳篷。
“電系魔法武士?”弓手讓開擋住帳篷的路,“很少見。”
我不做回應。
裡面人雖少,但暗中聚集的鬥氣和魔力已經充滿了整個帳篷。可以供二十人居住的巨型帳篷,竟也顯得狹小。
最靠近帳篷門坐著的是身高不過四尺半,鬚髮俱白,面色紅潤,圓臉小眼,白帆布衣的矮人,他把一把半獸人用的精鐵單手斧倒拄著,下巴支在斧頭的圓把上,閉著雙眼在養神;中間是個人族老者,穿著普通市民常見的細麻蠟染藍衣;最裡面的著裝講究,繡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