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2 / 4)

小說:大江北去 作者:沒事找事

都是我心中的牽掛。

生活和工作在城市裡,每次回老家,都有兒時的感覺,但現實又發生了那麼大的變化。村子大了,房子新了,人口多了,地還剩人均一畝。鹼土沒了,鹽漬除了,土地承包,缸滿囤圓。但同時河也幹了,坑也幹了,不要說葦子、蒲子,連葦子、蒲子的根也沒了,河與坑被取土挖得溝壑縱橫。站在小時候跳水的石橋上,舉目四望,大地一片乾渴。碧水清波今何在?我心一片惆悵。

地下水一降再降,澆地的泵一換再換,現在已用上了潛水泵,自己家吃水也要用電機抽,淺井都抽不出水了。年近八旬早已退休在家的老父親知道我在水利上工作,幾次都對我說:“咱們這兒現在什麼都好了,可就是缺水呀。”當他從電視上知道南水北調的訊息後,還特別問我:“南水北調咱們這兒能用上不?”我認真地回答:“國家和省里正在想辦法。”實際上,南水北調的水只能供到受水區的縣市,還不能供到我們村,但我又不想讓父親失望,我就那樣模稜兩可地回答了。

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在《夢的解析》中說,成年人的思維意識很多都能在兒時的夢中找到。波光粼粼,蘆花飄蕩,野鴨亂飛,呱呱雞鳴叫,青蛙合聲傳唱,河邊密密匝匝的蒿草,渠邊葉綠冠黃的蒲公英,路邊藍紫花朵的馬蘭……這不是在做夢吧。

蘭溝窪,我心中的蘭溝窪,我割捨不斷的蘭溝窪。

河北:水環境惡化已難以逆轉(2)

在我從北京、天津、石家莊一路走來的路上,像張樹聲這樣對故鄉和水牽掛著憂慮著的水利工作者的形象一直在我心中縈繞。他們說到故鄉、說到水時,都是滿懷惆悵。他們很懷念沿大清河乘船到天津上學的情景,他們也很懷念沿濤濤漳河水隨母親到漳州看姥姥的歲月……可現在,所有的河都幹了!河道的痕跡都已全部消失。

他們說,海河流域原本有幾百條河流的,佔海河流域面積60%的河北,有子牙河系、大清河系、永定河系、漳衛南運河系等六大水系幾十條河流穿境而過。自20世紀60年代以後,短短40年的時間,所有的河流都消失了;不僅河干了,地下水也採完了,海河流域因超采地下水已形成9萬平方公里的地下漏斗沉降區,河北佔了一半!

他們說從1997年以來,河北已持續乾旱9年了!年年幾千萬畝莊稼春天不能播種,他們擔擾不知2006年還會不會旱下去;他們說河北現在是“有河皆幹,有水皆汙”,臨近城鎮的河溝全成了汙水排放地,說石家莊市的汙水排放到洨河裡,洨河兩岸臭氣熏天,兩岸土地已被汙染,周邊農村各種惡性疾病在年輕化,說上街買菜都要問問是哪裡來的,怕是從汙染區來的菜;他們說在一些水汙染區域,蚊子都變異了,不僅大得出奇,咬人還毒得厲害,叮一口腫一大片,起雞蛋大的皰;他們說河北的水政管理、節水、中水利用掣肘太多,現時還非常不力;他們還說,如果沒有中線調水,河北的水環境惡化將不可逆轉……

乾涸的大地

我曾兩次到達河北滄州的南大港,當地人稱“大窪”,這裡有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為緩解飢餓而建的農場,農場的文學朋友告訴我,大窪原本是一片一望無際的“溼地”,是“地球之腎”,現在大窪已幹得滴水全無。為保護“溼地”,在“引黃濟津”時,農場也曾搭車從黃河買水,一年1000萬立方、2000萬立方地買。後來沒有錢買水,大窪就徹底乾涸了。

乾涸的大窪開始鬧蝗災,蝗蟲飛來時,天空頓時一片昏黑,邪魔穿過一般。葦地裡一平方米就有6000多頭蝗蟲,一腳踩下去,能踩死200多頭!蝗蟲幾天之內把蘆葦連葉帶稈全部啃盡,大地頓時寸草不生。飛機開始撒藥滅蝗。後來人們看到,無邊無際的蘆葦地裡鋪滿了蝗蟲的屍體!堆積達一米多厚!為了消滅徹底,大窪人如祖先那樣,開始點火燒蝗。於是,十幾萬畝的蘆葦蕩燃起了沖天大火,持續了幾天幾夜。百里外的滄州市民也看到了大窪人燒蝗的滾滾雲煙……

我也曾兩次到過白洋淀,總面積達360餘平方公里的白洋淀,由140餘個澱泊、3700多條濠溝組成,承接瀦龍河、孝義河、唐河、府河、漕河、瀑河、萍河、白溝引河等河流的來水,是華北平原最大的淡水湖。

“遙看白洋水,帆開遠樹叢。流平波不動,翠色滿湖中。”這是清康熙皇帝遊覽白洋淀留下的詩作。

然而,白洋淀從20世紀70年代以後,竟有15年幹澱!有些年份,澱裡幹得底朝天,上面可以跑汽車、拖拉機,在澱裡打井;家家戶戶的木船,底朝天一擱五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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