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夫貴妻榮?似乎又不完全是,劉雲慢慢感到這女人身上有一股天生的自信和乾脆,哪怕她現在是個乞丐,她也會從眾多乞丐中脫穎而出。劉雲不止一次想到婁紅,在他們忙乎給她倒茶的時候,劉雲好像透過短暫的觀察,又對婁紅有了進一步的認識,有這樣父母的女孩兒,難免與眾不同。
他們張羅完了茶,便雙雙坐到劉雲對面,很有禮貌地微笑,只為把臉上可能顯露的慍怒驅散。劉雲再一次感到壓迫,好像一宗準備犯下的罪行還沒發生,她已經坐在審判席上。他們依舊不開口提問,彷彿昨天一同商量過了。劉雲打量一眼客廳的裝飾,牆上有許多一定也貴重的字畫,但茶几上也有大束鮮花,花瓶是劉雲從沒在市場上見過的式樣。
劉雲突然決定不先開口,儘管她在心裡已經有輸的感覺。她有些後悔到這兒來,她發現自己不是這對老夫妻合適的對手。她平時能夠表演出的不隨和和對什麼人的輕視,在這對夫妻面前,如果她再表現出來就太失策了。“他們憑什麼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劉雲在心裡想,可他們就是這樣。
“喝茶。”婁紅的父親輕輕說了一聲,結束了剛才短暫的僵局。
“謝謝。”劉雲端起茶杯,但沒有送到嘴邊去喝。“婁紅有男朋友嗎?”
他們互相對視了一下。
“有話您最好直接說。”婁紅的母親說。
“您說得對,婁紅沒有向父母介紹過一位姓耿的先生嗎?”劉雲說。
他們搖頭。
“那就可惜了,他們現在是情人。我很想知道一點兒作為父母,您們對此的態度。”
“這和您有關係嗎?”婁母語氣平和,但話中噴刺兒。
“有點兒關係,她的情人是我丈夫。”
劉雲的話好像是一枚燃燒彈,立刻燒燬了他們高貴逼人的氣勢。
“簡直是胡鬧。”先是父親跳了起來,大叫了一聲,他像許多這種情境下的父親一樣,因為愛女兒而失去了風度。
“您能確定嗎?”婁母還保持著一份冷靜。
“她給我打電話,讓我離開我丈夫。並允諾把我丈夫的房子和存款給我。”
婁母吃驚了,她恨壞了,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她瘋了,這個死丫頭。”
“給她打傳呼,讓她馬上回來。”父親煩躁地踱來踱去。
“他們在一個單位。”
“什麼?”婁紅的父母同時說。
“是的,我只想知道你們對待這件事的態度,然後我也就知道,我該做什麼。”
“劉醫生,這件事真是抱歉,我們一點情況都不瞭解,虧了您來告訴我們。”婁母努力讓自己鎮定地對劉雲說,“您千萬別多想,她打擾了您的家庭,是我們做父母教育得不夠,我和她爸爸經常出差,所以對她疏忽了。但我向您保證這件事不會再向前發展,婁紅再也不會跟您丈夫來往,我向您保證,請您原諒我女兒在這件事上的過錯,也希望您和您丈夫能重歸於好。”
“對,”婁紅的父親補充說,“想想辦法和好,夫妻不是兒戲。小紅我們處置她,實在不行,強迫她辭職,不幹了。無論怎樣,她也不能嫁一個結過婚的男人,豈有此理!”他說得有些語無倫次,妻子瞪他一眼,這一切被劉雲看在眼裡,她笑笑,把手中的茶杯放回原處,起身告辭。
“很抱歉給你們家庭帶來不愉快,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劉雲說。
大華呼了幾次陳大明都沒有得到回答。她躺在家裡為此感到的只是憤怒,而不是傷心。昨天,她發現自己懷孕了,這已經是第七次。她不想重演上次做人工流產的悲劇,因為一個新手,她被颳了兩次。她呼陳大明只是想讓他給她找個熟練的大夫。
但是陳大明不回電話,因為最近他跟她睡過覺。他只是在又想跟她睡覺的階段才會回大華的傳呼。大華已經習慣這個,並不覺得這是對她的不尊重。她很喜歡陳大明,她對他說過,她覺得他像個孩子,但陳大明不愛聽類似的恭維。他喜歡別人覺得他像流氓什麼的,但沒人對他這麼說,儘管在某種程度上他就是個小流氓。大華高興的是陳大明在特定階段還是回她的傳呼的,還有他在床上溫柔得甚至跟他兇相外貌不符了。
大華又呼了陳大明一次,這次她留話說,再不回電話,就給他老婆打電話。
陳大明幾乎是馬上回電話了,所以大華在電話裡第一句話就是:“還是你老婆厲害。”
“那當然了,要不然你不就是我老婆了。”陳大明不耐煩地說,“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