懌。於是假為靈太后辭遜之詔。叉遂與太師高陽王雍等輔政,常直禁中,肅宗呼為姨父。
自後專綜機要,鉅細決之,威振於內外,百僚重跡。相州刺史、中山王熙抗表起義,以討叉為名,不果,見誅。叉尋遷衛將軍,餘如故。後靈太后與肅宗宴於西林園,日暮還宮,右衛將軍奚康生復欲圖叉,不克而誅。語在其《傳》。是後,肅宗徙御徽音殿,叉亦入居殿右。既在密近,曲盡佞媚,以承上旨,遂蒙寵信。出入禁中,恆令勇士持刀劍以自先後,公私行止,彌加威防。叉於千秋門外廠下施木闌檻,有時出入,止息其中,腹心防守,以備竊發。人物求見者,遙對之而已。乃封其子亮平原郡開國公,食邑一千戶。及拜,肅宗御南門臨觀,並賜御馬,帛千匹。
初,叉之專政,矯情自飾,勞謙待士,時事得失,頗以關懷,而才術空淺,終無遠致。得志之後,便驕愎,耽酒好色,與奪任情。乃于禁中自作別庫掌握之,寶充牣其中。又曾臥婦人於食輿,以帕覆之,令人輿入禁內,出亦如之。直衛雖知,莫敢言者。輕薄趣勢之徒,以酒色事之,姑姊婦女,朋淫無別。政事怠惰,綱紀不舉,州鎮守宰,多非其人。於是天下遂亂矣。
從劉騰死後,防衛微緩。叉頗亦自寬,時宿於外,每日出遊,留連他邑。靈太后微察知之。叉積習生常,無復虞慮。其所親諫叉,叉又不納。正光五年秋,靈太后對肅宗謂君臣曰:“隔絕我母子,不聽我往來兒間,復何用我為?放我出家,我當永絕人間,修道於嵩高閒居寺。先帝聖鑑,鑑於未然,本營此寺者正為我今日。”欲自下發。肅宗與群臣大懼,叩頭泣涕,殷勤苦請。靈太后聲色甚厲,意殊不回。肅宗乃宿於嘉福殿,積數日,遂與太后密謀圖叉。肅宗內雖圖之,外形彌密,靈太后�真忿之言,欲得往來顯陽之意,皆以告叉。又對叉流涕,敘太后欲出家,憂怖之心,如此密言,日有數四。叉殊不為疑,乃勸肅宗從太后意。於是太后數御顯陽,二宮無復禁礙。
叉舉其親元法僧為徐州刺史,法僧據州反叛。靈太后數以為言,叉深愧悔。丞相、高陽王雍,雖位重於叉,而甚畏憚,欲進言於肅宗,而事無因。會太后與肅宗南遊洛水,雍邀請,車駕遂幸雍第。日晏,肅宗及太后至雍內室,從者莫得而入,遂定圖叉之計。後雍從肅宗朝太后,乃進言曰:“臣不慮天下諸賊,唯慮元叉。何者?叉總握禁旅,兵皆屬之;父率百萬之眾,虎視京西;弟為都督,總三齊之眾。元叉無心則已,若其有心,聖朝將何以抗?叉雖曰不反,誰見其心?而不可不懼。”太后曰:“然。元郎若忠於朝廷而無反心,何故不去此領軍,以餘官輔政?”叉聞之,甚懼,免冠求解。乃以叉為驃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尚書令、侍中、領左右。叉雖去兵權,然總任內外,殊不慮有黜廢之理也。後叉出宿,遂解其侍中。旦欲入宮,門者不納。尋除名為民。
初,咸陽王礻喜以逆見誅,其子樹奔蕭衍,衍封為鄴王。及法僧反叛後,樹遺公卿百僚書曰:
魏室不造,奸豎擅朝,社稷阽危,綴旒非譬。元叉險慝狼戾,人倫不齒,屬籍疏遠,素無問望,特以太后姻婭,早蒙寵擢。曾不懷音,公行反噬,肆茲悖逆,人神同憤。自頃境土所傳,皆雲:叉狼心蠆毒,藉權位而日滋;含忍諂詐,與日月而彌甚。無君之心,非復一日;篡逼之事,旦暮必行。
抑又聞之,夫名以出信,信以制義,山川隱疾,且猶不以名,成師兆亂,巨君不臣,求之史籍,有自來矣。元叉本名夜叉,弟羅實名羅剎,夜叉、羅剎,此鬼食人,非遇黑風,事同飄墜。嗚呼魏境,離此二災!惡木盜泉,不息不飲;勝名梟稱,不入不為。況昆季此名,表能噬物,日露久矣,始信斯言。況乃母后幽辱,繼主蒙塵,釋位揮戈,言謀王室,不在今日,何謂人臣!諸賢或奕世載德,或將相繼踵,或受任累朝,或職居機要,或姻戚匪他,或忠義是秉,俯眉逆手,見制兇威,臣節未申,徒有勤悴。
又聞自叉專政,億兆離德,重以歲時災厲,年年水旱,牛馬殪踣,桑柘焦枯,饑饉相仍,菜色滿道,妖災告譴,人皆嘆息。瀍澗西北,羌戎陸梁;泗汴左右,戍漕流離。加以剖斮忠賢,殲殄宗室,哀彼本邦,一朝橫潰。今既率師,將除君側。區區之懷,庶令冠屨得所,大憝同必誅之戮,魏祀無忽諸之非。
叉為遠近所惡如此。
其後靈太后顧謂侍臣曰:“劉騰、元叉昔邀朕索鐵券,望得不死,朕賴不與。”中書舍人韓子熙曰:“事關殺活,豈計與否?陛下昔雖不與,何解今日不殺?”靈太后憮然。未幾,有人告叉及其弟爪謀反,欲令其黨攻近京諸縣,破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