僕的李之信少校帶著第十一混成營全部也抵達了上虞縣,正式歸屬儒尼奧中校指揮。在與諸將商議後,儒尼奧中校終於下定了渡江西進的決心,打算第二天就全軍開拔,抵達位於曹娥江東岸的百官鎮碼頭,補給食水彈藥,蒐集船隻——原本的民間船隻多被清軍搜剿後破壞掉了,而寧波那邊過來的小火輪又只有寥寥幾艘,不太夠用——等待機會強渡曹娥江,揮師西進,佔領紹興府。
6月25日,在留了一個步兵團守衛上虞縣城,並在周邊徵集糧草後,儒尼奧中校率領接近2.3萬人(僕從軍第十師丁濟所部三千人已歸建)抵達了百官鎮碼頭,與逗留在這裡的少許海軍人員匯合。這個時候,駐紮在這個臨時碼頭的內河淺水炮艇,已經增加到八艘,吃水相對較淺的72噸及內河小火輪,此時已經有了四艘。
“為何只有四艘小火輪?這也太少了吧?”甫一抵達碼頭,儒尼奧中校就很是不滿,責問起了配合的海軍軍官:“四艘小火輪,一次才能運幾百人。我這兩三萬大軍呢,還有許多糧草、彈藥、器械、火炮、戰馬及其他物資,你們要給我運幾天?而且,你們這裡的燃煤也不太夠吧,戰前怎麼做的策劃?”
“總指揮,再等兩天,我們還能調三艘小火輪過來。沒辦法,南方開拓隊轄區總共就十艘小火輪,之前在曹娥江口被清軍炮臺打沉了兩艘,一艘在定海縣的船塢裡進行大修,總共只有七艘能用,目前已經全用上了。之前我們四艘船為了多運戰爭物資到百官鎮,所以沒攜帶多少煤炭,當時打算用一艘‘雅克薩’級武裝運輸艦運煤進來來著,可誰想到經我們勘測水位後,發現曹娥江下游泥沙淤積嚴重,根本走不了吃水較深的大船,所以計劃就擱淺了。”海軍軍官一聽有些急了,立刻解釋了起來。
“為何不想辦法從寧波徵調一些民家的吃水較淺的小帆船過來?”儒尼奧又問。
“小帆船我們也是徵調過幾艘的,之前在曹娥江外被清軍炮臺打沉的便是了。只是這些木帆船,乘著東南風駛到曹娥江口就已經很勉強,若是在上溯進入江上游,委實不太可能,無他,逆風逆水耳。”海軍軍官解釋道:“我們現在在想辦法蒐羅一些小型的帶搖櫓的帆船,但比較困難,數量可能不多。而且,這種船往曹娥江內航行的時候,逆風逆水之下怕是航速極慢,只能成了清軍炮臺的活靶子,估計沒幾艘能保留下來。”
“你的意思是我等到冬天再打嘍?”儒尼奧中校的臉瞬間陰了下來,只見他沒再管那個惴惴不安的海軍軍官,而是進一步走到江邊,看著江對岸影影綽綽的清軍旗幟,良久後才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仗打得,真是煩人!也罷,只有另闢蹊徑了。聯絡參謀,給我傳令,全軍做好撤離準備,入夜後依次撤離。注意,不要弄出太大動靜!撤離後全軍南下,找當地嚮導盤問,找一處適宜登陸的地點,搶渡曹娥江。我就不信這麼長的距離,清軍都能封鎖得過來了!”
眾人聽了後紛紛應是。大家都明白,這次只有兩萬餘人渡江,對岸的清軍數量還不多有多少呢,也許是他們的兩倍甚至三倍,火槍、大炮的數量想必也是不少,戰鬥力應該也是有的。東岸人如今所恃的優勢,無非就是輕便的野戰火炮數量眾多,且剛剛打了打勝仗,士氣正旺罷了,真要再度展開一場大會戰,勝負猶未可知。
不過,清軍與東岸廝殺這麼些年,對黃衣賊“銃炮犀利”的特點應當是記憶深刻,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他們應該也不傾向於與東岸人進行野戰。畢竟東岸軍隊來去如風,經常從海上登陸,打你一個措手不及,而匆忙集結起來的部隊,人數不多、槍械不精、火炮不足,打起野戰來自然大敗虧輸。
清軍最能發揮自己優勢的套路,還是倚堅城、用大炮,與來攻的東岸軍隊進行大戰。就像多年來他們駐守餘姚縣的軍隊一樣,修築了大量堡寨,安放了百餘門大大小小的火炮,東岸人正面攻來,那也是頭痛得緊,不付出重大傷亡那是休想有所寸進的——清軍的火炮從數量上來說其實並不比東岸人少多少(歷史上第一次鴉片戰爭前,即便是處於馬放南山、刀槍入庫的和平年代,滿清全國現役火炮數量也超過了五千門,這是一個嚇死人的數字),且他們從老奴時代就極端重視火炮的作用。前有渾河之戰用俘獲的明軍大炮轟開浙軍陣型,後有黃臺吉時代遼東三礦徒攜帶大量鑄造人才來投,滿清的鑄炮工業還是很發達的。此後多次入關,遇到堅城全部是用重炮轟塌城牆的方式攻破,比如1644年轟塌太原城牆就是經典戰例。
但清軍的火炮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同等威力的情況下,往往比東岸人的要重上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