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很強悍,不是東魏可比的。
總體而言,還是不如東魏。
“陳副使,汴州蕭符那邊,有回應了。”蕭茂走近幾步,低聲說道:“此事已報知大帥,大帥聽聞,只道‘蕭符還是謹慎,不會降的’,並著繼續接觸。”
營建懷遠新城結束後,蕭茂到地方上幹了兩年,隨後調任幕府右行軍司馬。
聽望司名義上就歸右行軍司馬管轄,雖然他們可將重要情報直送邵樹德本人案頭。
陳誠聞言一笑,道:“蕭符乃汴軍糧料使,一家富貴皆繫於全忠,不到大局明朗之時,又怎會真心降順?”
夏軍對朱全忠的攻勢,如今基本已經明朗,那就是西北、西南兩個方向。
與當年西魏、東魏,北周、北齊的局勢差不多。
洛陽那一片,是很難有什麼進展了。
北周的地盤還比邵大帥大,控制的蕃部更多,人家也沒法在洛陽一線取得突破,因為那一片就無法投入過多兵力。
真正的破局,還得著落在山南東道。這裡取得突破了,反倒可以促進洛陽一線的突破,這是相輔相成的關係。
“不過蕭符也是聰明人,對朱全忠也不全是愚忠。他有眼睛,看得到如今的局勢,中原四戰之地,想擺脫這種劣勢可沒那麼容易。”陳誠道:“大帥說得對,這是水墨工夫,繼續接觸吧。朱全忠這個人,本事還是有的,不能大意。”
“朱溫處四戰之地,與曹操略同,而狡猾過之。”這句評價當真再貼切不過了。
其人能打仗,善治軍,有人格魅力,能籠絡人。最重要的,關心民生,對百姓不錯,徵淮南,得十幾萬頭牛,全部低價租給百姓。統治區內賦稅也輕,當然也是相對其他軍閥乃至五代、北宋。
不過個人能力再強,軍隊再能打,面對地緣劣勢時,還是很難受的。
這是中原起家的軍閥的致命弱點,雖然很多時候被他們強大的實力給掩蓋了。
“明日上直,我再找聽望司的人議一議,你是行軍司馬,也過來。蕭符這條線,不能斷了。”陳誠說道:“崤寨那邊,這些日子戰事可很激烈啊。若能頂住汴軍攻勢,洛陽之險,我與賊共有,意義重大。”
“蕭符雖未降我,但無意中透露一事。克用去歲攻成德,俘斬萬人,今歲又攻,大破之,得馬數千,俘斬兩萬。王鎔驚慌,遣使送上駿馬千匹、金帛若干,求救於全忠。”蕭茂又道:“魏博已降順全忠,若再令其得成德,恐壞了大帥之計。”
要說如今天下藩鎮,最擅長的事是什麼,那一定是見風使舵,朝秦暮楚。
朱全忠攻李克用,河北諸鎮歡欣鼓舞,可你若將河東打得半死不活,他們就又要聯合河東一起打你了。
“以河東為屏”,是如今河北諸鎮的一大共識。
既有對抗,又有合作,天下事從來都不是一成不變的,河北諸鎮將善變的屬性演繹得淋漓盡致。
其實河南諸鎮又何嘗不是呢?朱瑄、朱瑾、時溥,相互之間本來也不是那麼和諧的,但面對共同的敵人,果斷互相援救,這戰略素養可比古來那些見死不救,被各個擊破的軍閥強多了。
百餘年的藩鎮割據,我攻你,你打我,諸鎮早就將縱橫捭闔、合縱連橫之類的把戲玩了一遍又一遍,“外交”意識普遍不錯。
邵大帥若真在淮西取得對朱全忠的大勝,重創其主力。你信不信朱瑄、朱瑾、時溥之流馬上撤兵回家,不再騷擾全忠了,雖然他們現在也沒什麼騷擾的能力了。
便是與全忠有大仇的河東李克用,怕是手下也要緩一緩,不再非要和朱全忠過不去了。
換個狠一點的人,說不定還要聯合朱全忠打你呢。
這對淮南楊行密也是一樣。
真以為人家一定要和朱全忠過不去啊?
河北諸鎮以河東為屏,宣武若勢弱了,難道不能作為淮南的屏障?說不定楊行密還要資助朱全忠錢糧與邵大帥對抗呢。
他打仗水平一般,但眼光和見識還是有的。
“成德是牆頭草。”陳誠道:“魏博雖已降順全忠,年上供錢帛百萬,糧數十萬,但未必真心。河北諸鎮,不會真心臣服任何人,這幫殺才賤胚。這樣吧,明日幕府議事完畢後,我遣人去向大帥稟報,或要派人出使一趟晉陽了。李克用急攻成德,每次都大掠而還,然寸土未得,也不知道在折騰個什麼勁。成德馬匹眾多,可不能讓他們與朱全忠勾搭上。對了,全忠辦馬政也有些年頭了,蕭符可曾透露有多少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