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均州人,離得不遠,算半個自己人。
被外地人統治,就會有這個缺陷,不管本地人死活。
今後若有機會,還是得反他孃的,把巢賊、夏賊都趕走,不然別想有安生日子過。
……
金州城內,李柏面無表情,不過眼底還是帶著一絲藏得很深的憂懼。
數日前,大軍浩浩蕩蕩開到了金州,他帶人出城三里相迎。
李柏壓根就沒敢對諸將說要出兵攻房州的事情,怕這些人當場鼓譟鬧事。
別看他們在反對移鎮的事情上支援自己,但涉及到其他方面,李柏可沒把握還能得到眾人擁護。
老子是老子,兒子是兒子,兩回事。
能勉強說服他們同意開城,就已經不容易了,還是借了夏軍的威名。出兵攻房州?那得把軍中刺頭都殺乾淨了才有可能,但李柏沒這本事。
“李將軍此次乾脆果斷,富貴臨身,何憂愁耶?”李延齡放下手頭的公函,笑道:“獻金州數縣,靈武郡王會記得這份大功的。”
“分內之事罷了。”好幾天了,李柏還是無法將眼前這個身材肥碩、滿臉和氣的中年人,與殺人如麻的武夫聯絡起來。最近幾日,此人與王遇狼狽為奸,已經連殺十餘金州軍校了。
進城當日,李延齡非常和氣,拉著李柏的手,讓他一一介紹軍府將佐,並隨口誇讚了幾句,諸將稍安。
而他們在城門口寒暄,王遇則帶著定遠軍飛快入城,第一時間控制了各個要點。
尤其是軍營,數千軍士在營中,從那日開始,便切斷了他們與金州諸將之間的聯絡。
二十三日,李延齡正式到軍府視事,同時下令整頓兵馬,揀選驍勇,東攻房州,城內一下子就炸鍋了。
當天晚上,城外草料場起火,火光熊熊。
多位金州將校連夜趕至軍府,請求發兵救火,李延齡不許。
二十四日白天,他下令將前一晚建議救火的軍校七人全部斬首,因為他事先就得人密報,這些軍校打算借救火之事集結兵馬,鼓譟作亂。
二十五日,有人約定以夜中打更聲為訊號,一起發動,結果一整夜更夫都消失了,無人打更。
第二日,又有五名軍校被斬首。
一口氣斬了十二人,金州軍中為之戰慄。
李延齡趁機整頓部伍,任命申口鎮將元深為左廂兵馬使,尚未正式移鎮的李柏暫任右廂兵馬使,李延齡之子李進任衙內都知兵馬使,三人分統金州兵馬,開始做好進攻房州的準備。
元深,早早投靠,可得獎賞。
李柏,雖說在鎮內地位不是很穩固,但終究還是有幾個班底的,暫時還需要利用他一下。
李進掌控的是從邠寧帶來的五百兵,這是父子二人最可信任的核心武裝力量。
“李將軍有此認知,富貴定可得長久。”李延齡道:“放心。邠帥之委任狀已在朝中操辦,靈武郡王說話算話,少不了你的好處。”
李柏心中稍安,但他沒好意思問這個邠帥到底是怎樣的邠帥?是軍政一把抓呢,還是僅僅掌握政權。
“快六月底了,時間緊急啊。”李延齡突然感嘆了一句,道:“其實,攻房州的命令是折帥下的。靈武郡王有言,我管民,折帥管軍,今後軍中之事,自有折都指揮使全權負責。”
至於為何不調金州軍去小江口,說實話,折宗本看不上。
他寧願用均州降兵,也不想要這些被養廢了的金商兵,靡費糧草,不堪大用!
折宗本在小江口囤積了足夠五千人消耗半年的糧草,經過冬春數月時間的操練,慢慢消化了兩千均州降兵,從四月份開始,便帶著僅能動用的三千兵馬,屢次出小江口,至鄰近襄州各縣劫掠。
襄陽方面曾集結大軍殺至,折宗本率部退回小江口。恰逢趙德諲去世,山南兵退走,折宗本又率軍殺出,搞得襄州諸縣人心惶惶。
現在他有個設想,即自己親率數千人馬在南線襲擾,作勢威脅襄陽,吸引山南東道大軍集結於此,王遇則領定遠軍從武關方向出擊,攻鄧州,看看有沒有機會將其吃下。
當然吃不下也沒關係,退回武關便是。
南線這邊,只要整合了金、均、房三州這二十餘萬人口,未來養個一萬多步軍不成問題,屆時就可嘗試與山南軍正面決戰了。
兩路大軍,一出小江口,一出武關,互相配合,自身有山川險固之勢,一旦戰事不利,還可退回舔舐傷口,有戰略方面的主動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