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第四道。
……
劉康乂剛剛睡醒。
他是個幹勁十足的人,胸中也憋著一股氣。
最近幾天,經常晝伏夜出,偵察敵情。
夏賊兇猛的攻勢讓他有些吃驚。
一天攻下石壕寨,隨後馬不停蹄,從西、南、北三個方向將乾壕寨圍住。
兵馬逾萬,夫子倍之,日夜圍攻不輟,第一天就填平隍塹,殺穿了羊馬牆,推至城下。
不過乾壕鎮軍準備充分,器械充足,還有易守難攻的神雀臺營寨策應,一時半會應還無虞。
只希望他們能多抵抗一些時日,多消耗一些夏賊的銳氣,給他這支生力軍創造機會。
兩萬隨軍夫子呢,這些人最容易慌亂。而他們一逃,必然會動搖夏賊計程車氣,甚至衝亂他們的陣型,這就是機會了!
現在還不到時機,還得等一等。
起身吃了兩塊乾硬的胡餅後,劉康乂巡視起了營地。
“從軍幾年了?”他隨意找了一名軍士攀談。
“八年了,一直跟著秦宗權,後來投了東平郡王。”
竟然是“蔡賊”!
“既投汴州,只要奮勇殺敵,大帥不吝賞賜。”
“大帥從魏博得來的絹都賞給大夥了,我等自當效死。”
劉康乂微微一笑,軍心可用。
“你是河南府的?”他又拉住一人,問道。
“一直在張帥帳下效力,十八屯將那會便在了。”
“可恨夏賊?他們擄掠了你的親人。”
“我親眷皆在洛陽。”
劉康乂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不過他很好地掩飾過去了。
“你是鄆州兵?”
“回將軍,某以前是曹州鎮兵。”
“朱瑄無恥,招誘我宣武軍士,東平郡王興兵討之,此賊還負隅頑抗,殊為可恨。今後定斬此賊,屆時鄆、濮、曹三州便復為一體,百姓安樂,再無兵災。”
“……”曹州鎮兵。
巡視完一圈後,劉康乂又回到帳中,仔細擦拭著兵器,精力確實旺盛。
“將軍,崤山營寨烽燧連舉四烽!”突然間,親兵急急忙忙地前來稟報。
“刷”地一聲,劉康乂將佩劍入鞘,大步走出營帳,向東望去。
此處可直接看到崤山,烽燧上四道狼煙在晴朗的天空下清晰無比。
“哪來的賊兵?”直接踢飛了一塊石子,劉康乂惱火地問道。
若真有大股賊軍進逼崤寨,那可真是個麻煩事。
“將軍,還是回援吧?營內只有兩千眾。”眾人一齊把目光看向他。
七千大軍,被帶走了五千,還盡是精壯,營內可謂空虛。
“賊軍未必知曉我營內虛實。”劉康乂神色煩躁地走來走去,下不了決心。
崤寨艱險,易守難攻。臨走之前,他又做了佈置,營內旗幟、金鼓一樣沒少,就和大軍沒走之前一模一樣。
賊軍初至,他知道營內有幾個人?而且有寨牆、地利因素,兩千人也不是不能守一守,有必要急著回去嗎?
“將軍,崤寨緊要,還是速速回援吧。我等輜重皆在寨內,若有失,能堅持幾日?”
“軍使,胡帥並未要求我等出擊,只言固守寨子即可。”
“將軍,還是回去吧。我看乾壕寨還能堅持一段時日,待殺退賊軍,再從長計議。”
“大逼之勢,人數定然過萬,靠兩千羸兵守禦,有點懸。”
部將七嘴八舌,紛紛進言。
劉康乂停下了腳步,臉色變幻不定,委實難以下定決心。
眾人都不說話了,靜等他做出決定。
“罷了!”到了最後,劉康乂跺了跺腳,長嘆一聲,道:“是我心急了。崤寨才是根本,不容有失。傳令,立刻出發,回師救援!”
“遵命!”
命令一下,歸心似箭的汴軍士卒以極快的速度收拾停當,隨後分批出谷,往崤山營寨的方向趕去。
離舉烽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了,也不知道情況如何。眾人心裡發急,腳步不自覺地加快了。
但山路狹窄難行,便是想快,又如何快得起來?
走到最後,整個隊伍已經被拉成了一條歪歪斜斜的長龍。
劉康乂掃了一眼,佇列亂七八糟的,有人氣喘吁吁,有人璞頭跑歪了,有人將器械放在驢騾背上……
唉,白折騰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