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轉得令人眼花繚亂。
“聽聞謝彥章在夏賊手底下吃了大虧。”他說道:“去年縱橫澤潞,突破李存孝圍追堵截的精騎可還在?”
語氣似乎有些幸災樂禍啊。
李振看了他一眼,道:“謝都將之事,某也不太清楚。放心,東平郡王已安排糧草、大軍,往洛陽一線增援了。待擊破李克用,孟、懷、鄭、汝四路發兵,水師會將糧草、器械運到前方。”
“其實何需四路,兩路便夠了。”賀德倫臉上的表情非常讓人討厭,因為總帶著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意味:“一路出洛陽,是為主力,一路由水師轉運,直插陝州,爭取把夏賊全留在河南府。”
李振聞言臉色有點黑,因為這是他提的建議。
不過賀德倫說的也有道理,這都十月了,再等下去,大河上凍,就要費一番手腳了。
“有把握守住陝州嗎?”他問道。
“沒把握。”賀德倫一聲輕笑,道:“或許長劍軍有把握。”
“只要各路配合好,我便是把左右長劍軍拼光又如何?”王重師很有信心地說道。
李振凝眉沉思。
……
李克用已經離開了懷州。
代北風聲急促,蔚州似要爆發大戰。
前線攻了這麼久,就是衝不破汴軍的連營。
他已經看穿朱珍的把戲。
這個人打仗確實有一套,不愧為大將,但用兵風格比較“懦弱”,對每一處戰場都仔細推敲,一直在想如果贏不了會怎樣。
他的招數,就是耗盡晉軍的銳氣,然後再逐步反攻,一招連一招,發起排山倒海的進攻。
水平是有的,如果再給他配個風格銳意進取的副手,那這場戰爭就不會打成這個樣子了。
李克用不打算陪他玩了,反正這兩天心情好。
義弟遣人將馮霸的首級送了過來。
馮霸這廝,雖然不是三郎克恭之死的直接原因,但也脫不了干係。今得其首級,不亦快哉!
不過義弟也挺有本事的。
洛陽張全義是個不怎麼能打的人,守城尚可,野戰多半要慘敗。但實際負責整個河南府戰場的葛從周卻不好對付。
去年澤潞大戰,葛從周率精騎千餘繞壺關突入潞州,讓人神不知鬼不覺。隨後接管城防,面對河東大軍的圍困,毫無懼意,沉著應戰。
這人的風格,應該是勇猛精進、銳不可當的型別,擅長突襲,今早在這個縣,午時可能去了另一個縣了,幾位義子圍追堵截,都沒能留下葛從周和馮霸。
但居然被義弟死死限制在二崤山,都不敢主動出擊了,這可真是稀奇,不會憋出病來了吧?
“大帥。”蓋寓掀開帳簾,走了進來,道:“該著手安排撤退次序了。”
敵前撤退,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過對李克用來說,似乎已是家常便飯。
原因是太莽了。
經常動不動殺到人家家門口去,然後又後院起火,或發生什麼其他狗屁倒灶的事,然後再收攏大軍,火急火燎地班師。
經驗太豐富了。
“今得馮霸首級,若一走了之,恐令天下英雄恥笑我不仗義。”李克用只稍稍猶豫了一會,便道:“義弟手頭兵少,猶敢在河南府攻城略地……”
蓋寓:“……”
他攻城略地個鬼。步兵主力多半還沒趕到,如何攻城略地?靠騎兵攻城嗎?
“朱全忠在做什麼?”李克用的心情非常糾結,拳頭緊了又松,鬆了又緊。
蓋寓奇怪地看了一眼自家主公,不就是在打你麼?
“全忠坐鎮鄭州。其他方向,暫無動靜。”蓋寓答道。
“這場戰事結束後,全忠多半又要攻朱瑄、朱瑾、時溥了,可要從魏博借道,援應一下?”李克用問道:“朱瑄幫我斬了安知建,這個人情得還。”
朱瑄、朱瑾、時溥三個人,如今看來是被徹底打殘了,精兵盡失。
朱瑄最慘,不但衙軍損失殆盡,就連州兵、縣鎮兵都送了幾波,現在是死狗一隻,還剛丟了曹州,只有鄆、濮二州了。
泰寧軍朱瑾倒還有些實力。此人騎將出身,勇冠三軍,尤擅領精騎衝陣,治下領有兗、密、海、沂四州,但現在看來也不成了。
今年帶了三萬步騎,結果被不足萬人的汴軍大破,朱瑾“單騎走免”。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吃這種慘敗了。在光啟三年的時候,劉橋之戰,天平、泰寧二鎮損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