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呢?”
“也是。”邵樹德一笑,道:“便是我許給張全義節度使之職,他也不敢接受。宣武近在咫尺,靈夏則遠在天邊,如何抉擇,並不難。”
“這新安縣,不攻了。”邵樹德說道:“若折損太多精銳,朱全忠大軍壓過來,還怎麼打。繼續搶掠人口,大不了,我自關起門來做土皇帝。其後日日東出,襲擾全忠,讓他疲於奔命,最終財窮力竭,打不下去。”
“那大帥可就要關注兩個方向了。”陳誠說道:“陝虢、河中為其一,山南東道為其二。此為兩條勒死全忠的鐵臂。”
河中、陝虢是北面東出的通道,山南東道的襄、鄧、唐等州,亦可北伐淮西的蔡、汝、許等州,都非常關鍵。
“折家……”邵樹德沉吟了會。
邵承節繼承人的位置還真不能動了,這是栓住折家最大的依憑。下一代,或還需要繼續結兒女親家,加深關係。
娶折家女是萬萬不能了,會讓鎮內政治平衡被打破,那就只有嫁女了。而娶了邵氏女的折家子弟,當然要做折家家主,這是必須的。
“不談這些了。”邵樹德坐會交椅,道:“鐵騎軍大破汴軍,俘兩千餘人。這些人,能不能用?”
“暫時不能用。”陳誠回道:“若全忠之勢日衰,降兵儘可用之。然其如日中天,不可用。不如將其送往豐、勝、涼、甘,打散安置。”
“都是精兵啊,真是可惜了。”邵樹德嘆道:“不能讓他們去涼、甘,涇原軍一萬七千降人安置在那邊,若兩相串聯,恐生事端。發往青唐亦不妥,還是去河、蘭、成、階諸州吧。”
尤其是階州,從吐蕃手裡拿回來後,幾乎渺無人煙。蕭遘從關中遷移民戶,至今也只有八百戶,種地、養蠶、放羊,還有最近兩三年剛搞的培育茶樹。
隴右十州三十二縣,按照大順元年(890)的資料,不斷遷移民戶兼蠶食吐蕃、羌人,已有編戶之民餘戶、37萬餘口。
財貨方面不用過多考慮,肯定不能按照七萬多戶來收稅的。因為無論是關中民戶還是吞併的羌胡,都有十年免稅優惠期。最初的一批人才剛剛進入第四年免稅,今年是第五年。
蕭遘把這塊地方打理得不錯,四年時間已有幾分氣象,每年也上供一些錢糧、牛羊、皮子、木材、草藥之類的財貨。雖然不多,但也不無小補。
終究是底子太差,不知何時方能恢復天寶年間的盛況?
十個州,人口才和同州一地差不多,這事情弄得……
不過也不必過於小看隴右,當地的蕃人,那可是大片大片的,遠超唐人。
隴右還是當年的隴右,地並沒有變,只不過人變了罷了。而今在慢慢走上正途,徐徐恢復。
蕃人,可以來打仗,雖然戰鬥力很難說,但可以減少唐人百姓的死傷。
雖說這樣會讓一大批蕃人因為戰功爬上高位,但他們人數太少,中下層還是唐人,最終還是會被同化。
總比唐人當兵,十不存一,蕃人種地放牧提供財貨休養生息要好。鮮卑打仗,漢人種地的舊事,可不敢忘。
“大帥此乃深固根本之舉,日後必得天下。”陳誠怕馬屁道:“待我一南一北攻淮西諸州,全忠疲敝,越打越弱。而我有隴右、河西、朔方源源不斷提供財貨、兵員,越打越強。全忠無後方,我有。”
“全忠還是有後方的。宣武、宣義諸州便是,雖與二朱、時溥的地盤相連,但他們打不進這些地方,便不是前線。”邵樹德說道:“我的後方,也不算太安寧。今年青唐有吐蕃叛亂,被河源軍、積石軍以及諸蕃部聯手鎮壓。甘州回鶻李仁美引河西党項入寇涼、甘,拓跋仁福居然還沒動手,這人真是不想好了!”
統治這麼多蕃人,還要搜刮他們的財貨、丁口去打仗,那麼就要做好叛亂的準備。
河隴地區,常年戍守幾萬大軍是難免的了,這就是成本。
“高昌回鶻抄掠歸義軍,張淮深力不能制,肅州龍就率玉門軍赴援,也只是勉強將其迫退。要是河西蕃人再叛亂,那樂子可就大了。”邵樹德苦笑道:“本來還想抽調歸義軍、玉門軍部分人馬東來,如今看來是不可能了,能幫我擋住西域回鶻勢力,再照看著點地方就不錯了。”
“罷了,各人有各人的煩惱。我有煩惱,全忠亦有,大家彼此彼此。今便要將全忠的煩惱放大,如此才是勝機。”邵樹德說道:“今全忠先鋒保勝軍一部被破,胡真、朱全忠二人應會震怖,這又給了我們一些時間,先折騰人口吧。全忠人來得少了,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