馱載糧食,讓迂迴敵後的他們可以堅持更長時間。實在不行的話,多出來的馬騾還可以宰殺充飢。
好狠!
“遵命。”他有些不情不願地應道。這一招,代價太大了,希望能成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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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行裝,把箭矢、傷藥、糧豆一一放在騾馬北上之後,黑矟軍迎著微寒的晚風,一路向西、再向北,踏上了征程。
三月十六,大軍抵達寶鼎縣,領取了大批物資,然後沿著黃河東岸的山麓平地繼續北上。
十八日夜間,穿過龍門縣西境,進入山區。彼時晉兵已經大舉南下,進入了龍門縣東境內,築寨戍守,打算窺伺龍門縣、龍門倉,並與經略軍發生了幾次衝突——經略軍近七千人分作兩部,一部屯於縣城,一部在倉城外設寨。
進入慈州山區後,速度漸漸慢了下來,隊伍也拉得很長。
一萬人、數萬騎,前後綿延出去數十里。一隊在趕路前進,一隊在給騾子放牧,一隊在休息,一隊在睡覺,一隊在洗刷馬匹……
大規模的騎兵集團長途奔襲,往往就是這麼一副亂烘烘的模樣。平原上還好一些,分散得沒這麼厲害,但丘陵地區麼,只能說一言難盡。
夏三木已經無法控制每一個指揮了,傳遞資訊都要好久。
從寶鼎縣領取的糧食在持續消耗,至今只夠二十日所需了。還好隨軍的騾子很多,他們不挑食,在草木茂盛的山間搜尋著一切能夠下嚥的東西。但每天放牧的時間很短,根本不夠它們吃飽,無奈之下,各指揮的軍官只能拿出糧食來餵養,以儘可能縮短放牧時間,加快行軍速度。
二十日,他們遇到了一隊晉軍遊騎。
晉人在山塬上,夏人在穀道內,雙方都愣住了。很快,雙方都反應了過來。晉人一溜煙地沒影了,馬嗣勳親自帶著百餘騎追趕,最終一無所獲。
二十二日,又遇到了一股在鄉間劫掠的晉人。沒說的,突然襲擊之下,將這數十人盡數拿下。然後麼,在百姓眼巴巴的目光下,夏兵拿走了一半劫掠來的糧食,呼嘯而去。
二十三日,帶隊為先導的馬嗣勳策馬衝進了空無一人的馬鬥關關城。
馬鬥關其實也是一個渡口,當蒲水入黃河處。從此渡河至西岸循延水河谷而上,三十五里至延長縣。從此向東,沿蒲水河谷,六十八里至大寧縣,也就是浮屠鎮。往東北走八十里,可至隰州理所隰川縣。
馬嗣勳突然神經質地大笑了起來。
看著一臉倦容計程車卒,看著在山谷中稀稀落落的馬隊,心中無比快意。此行北上,路上但凡遇到一點阻撓,都不會這麼快。
為了急行軍,摔死摔傷了不少人員、馬騾。
為了急行軍,很多人掉隊了,只能就地安置在鄉間,這是十分危險的事情。
為了急行軍,很多人沒日沒夜的,尤其是軍中輔兵,累得夠嗆。
“遣人至河西報訊,讓延州送一批糧草過來。”馬嗣勳第一時間下令,末了,又道:“他們那些州兵,我也懶得要了,沒用得緊,就別過來湊熱鬧了。”
話很傷人,但說的也是事實。更何況分屬兩個行營,他也沒法指揮河西的兵馬——指揮層級的問題,即便到了後世也無法完全解決,此時更是看你的主觀能動性了。
“留百人守關城,其餘將士,隨我東行。”馬嗣勳大手一揮,招呼著眾人跟上。
戰兵的情緒很高昂,紛紛呼喝著跟上。輔兵們鼓起餘勇,牽著馱馬,騎著乘馬,慢慢跟在後邊。
二十四日傍晚,成百上千的騎軍出現在了大寧縣城外。守禦縣城的晉兵看得目瞪口呆。
“殺!”騎士在城外下馬,兩兩互相幫忙披甲,然後迅速集結了起來。
“噹噹噹……”示警的鐘聲很快響起,城內大呼小叫,亂作一團。
有軍官急吼吼地上城,只瞄了一眼就面如土色。守軍不過千人,大半在外劫掠糧草,這怎麼個守法?
而狹窄的蒲水谷地之中,此時幾乎已經集結了近兩千士卒,第一批有甲的戰兵已經扛著簡易木梯,快速衝了上來。在他們身後,無甲的輔兵也抽出武器,殺氣騰騰地跟上——老子以前在長直軍當戰兵,現在混到黑矟軍當輔兵,憋屈不憋屈?今日就拿晉賊發洩!
洶湧的浪潮衝到城下,木梯一搭,虎狼之士順勢攀援而上。
晉軍軍官剛想發話,一箭直奔面門而來,慘叫著摔落城頭。
第一批甲士登上了城頭,激烈的搏殺瞬間展開。雙方都傾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