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時間,都不夠反應過來的。等反應過來,人家已經跑了。
怎麼?打算部署幾十萬軍隊圍追堵截?
堵截夏賊騎兵的機會已經永遠失去了。
河洛還在手裡的時候,西邊山勢連綿,道路就那麼幾條,很好預判他們的行動路線。但現在全是一馬平川的地方,人家連馬車都不帶,直接從你家麥田裡走過去,防不勝防。
“傳我軍令,今後運輸糧草,三千人以內不許單獨出動。”
“行軍之時,馬車、輜重車、偏廂車,有什麼用什麼,不得大意。鄭、汴、滑諸州,沒有一處是安全的。”
“給梁王擬一份表章,請調左右德勝軍西行。”
“各州、縣、軍鎮嚴守城池,不得私自浪戰,以免為賊人所趁。”
葛從週一口氣下達了好幾條命令,確保自己的糧道及後方安全。但這也意味著他放棄了郊野,任夏軍騎兵跑馬了。
他是個務實的人,但缺乏騎兵的時候,優先保障自己的後勤。至於面子、影響什麼的,他才懶得管,那是梁王該操心的。
在沒有足夠的騎兵之前,他也不會嘗試對付這些夏賊騎兵。
其實曹州朱珍曾經取得過一些戰果,即設定一個明顯的目標,誘惑夏賊前來攻擊,或預判他們的行動路線,賭運氣設伏,或派人詐降入夥,成功讓契必章丟了不少人馬,但總體而言還是十分被動。
你跑得沒人家快啊!
幕僚坐下揮筆書寫命令,寫完後呈遞給葛從周。葛從周正要用印,卻見另一名文吏匆匆跑來,稟報道:“都頭,河陰縣來報,夏賊在北岸大集兵馬,有渡河南下的跡象。”
“南下?”葛從周勐然起身,讓人攤開地圖,仔細檢視。
“這仗!”葛從周怒了,道:“夏賊欺人太甚,這招騙了胡真一次,難不成還想再騙老夫一次?”
他的臉色激烈掙扎著。
如果河陽真有大批夏軍南下,再來一次當初的濫招,將沿河的大軍截成數段的話,他乾脆抹脖子算了。
“寇可往,我亦可往。真當我沒招治你麼?”葛從周說到一半,停下了。
如果留數千人守禦旋門關、河陰一線,自領一萬主力北上攻河陽,有沒有勝算呢?夏賊會不會麻痺大意,疏於防範?
這是有可能的。
渡河北上,趁夏賊不備,突然殺至北岸,燒其積儲,殺其軍兵,或可挫動賊人士氣。
但在沒有騎兵保護的情況下,去容易,或許也能殺夏賊一個出其不意,但回來可就難了。
不過,他終究還是沒下達這種很容易讓人有去無回的命令。
龍武軍新近整編,不是他所熟悉的老部隊,執行這種任務,怕不是要譁變。
文吏們都眼巴巴地看著葛從周,等他做出最終的決定。
葛從周在屋內走來走去,時不時瞟一眼地圖。
氣氛有些沉悶,大家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形勢已經很艱難了,大夥其實也是在被動抵抗夏賊,真要說有多少信心,那是假的。
“揀選五百勇士,攜五日干糧,抄大伾山小路,夜襲夏賊營寨。”葛從周停了下來,下令道。
眾人不解,但依然開始草擬命令。
毫無疑問,這項作戰計劃的成功率是很低的。五百人走山間小路,帶不得輜重,只有幾天的糧食,去偷襲敵軍營寨,希望不大。
“旋門關守軍,留龍武軍一都、鄉勇三千。汜水縣留龍武軍兩都、鄉勇五千,隨時援應旋門關。其餘兵馬,今夜盡數東調,前往河陰、汴口布防。”
這是完全改變作戰重心了。
眾人面面相覷,葛從周這是有放棄大伾山、旋門關一帶防線的苗頭啊。集重兵於河陰甚至是更東面的鄭州,進退更加自如一些。
說白了,在夏賊隨時可以南下抄到他們後方的現在,有些地方根本就不該守了。應該把兵力集中起來,做更有用的事。
當然,這是葛從周的看法。其他人偶有這種想法,但不敢說出來。那樣的話,一旦夏賊順著這條陸上通道殺入鄭州,屆時翻起舊賬,誰頂得住?
“我知你等在想什麼。”葛從周說道:“此事我自與梁王分說,我不怕擔責。”
“令張歸厚撤回管城,密縣不要守了。”葛從周又追加了一句:“處處守,等於處處不守,賊勢大熾,騎軍鋪天蓋地,此時若還被困於一座座城池之中,實在被動。況且,汴州無兵,我焉能不做準備?”
是啊,汴州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