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給李唐賓的。令其果斷投入兵力,深挖南線,擴大突破口,動搖梁軍陣腳,為殲滅龐師古所部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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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戰局的關鍵,目前看起來還是郾城。
契苾璋在亳州搞得再好,那也只是影響局勢,還做不到決定局勢。但郾城一克,即可順勢直插許州,令敵軍全線動搖。
邵承節押著一批糧草抵達了郾城東南三十里之洄曲,當年吳元濟屯兵之所。
折宗本正好在營中,聽聞外孫來了,親自出營迎接。
梁軍離得最近之處不過七八里。嚴格來說,洄曲並不十分安全,作為夏王繼承人的邵承節不該來這個地方。
但你得考慮到時代風氣。
這是一個崇尚個人勇武的時代,就連普通老百姓都以弓馬嫻熟、魁梧有力為榮,而不以風流倜儻、滿腹詩書、足智多謀為美。
繼承人從沒上過前線?讓夏王趕緊換個兒子當世子吧,這個不行。
所以邵承節來了,還帶了十萬斛糧豆、五萬束乾草及五萬捆箭矢。
“世子何故連甲冑、兵刃都帶上了?”折宗本看了看外孫身後的馱馬,有些驚訝。
“外翁讓我上前線耍耍唄。”邵承節嬉笑道:“王府射鹿子之時,我七箭中六,定然不辱邵氏威名。”
“戰陣兇險,恃勇輕進,可非為將者之福。”折宗本搖了搖頭,道:“你可知淮寧軍衙將魏守節已戰死?”
邵承節想了一下,似乎對這個人有印象,問道:“如何死的?”
“氏叔琮解圍而去,崔洪遣他率軍追擊,遇賊伏兵,三千餘人全軍覆沒。”折宗本說道:“如今淮寧軍士氣大衰,一萬餘人守著潁州不敢出擊,氏叔琮從容退走,前往亳州。”
“到哪都能遇到這種愣頭青。”邵承節嘟囔了一句。
前有李鐸死於新安縣城頭,今有魏守節死於潁州城外,都是覺得自己很勇,然後掛掉了。但邵承節卻不是很在乎,少年心性嘛,學了那麼多年武藝,肯定要想上陣賣弄廝殺一番的。尤其兄長邵嗣武都上陣了,還有斬首之功,想想就坐不住,躍躍欲試。
“我不去氏叔琮那裡,就到沱口看看。”邵承節說道:“佑國軍在汝州連戰都不敢戰,何懼之有?”
折宗本嘆了口氣,道:“我到洄曲之後,與日夜圍攻沱口鎮,與佑國軍大戰三場,兩勝一負,俘斬三千餘,然威勝軍亦損兵兩千餘。賊人並不好打,佑國軍也是積年老賊,其大隊屯於郾城縣,虎視眈眈,外孫何輕視賊人耶?”
邵承節一聽,知道沒戲了,有些失望。
“打個仗也這麼難……”他嘆氣道。
“不如陪十四娘耍耍?”折宗本笑眯眯地說道。
“免了。”邵承節哈哈一笑,轉移話題道:“外翁,梁軍何時能攻滅?”
“這要看龐師古了。”折宗本笑了笑,道:“梁軍主力,分佈在潁水到許州一線的廣闊區域內。他們若想退,可退往鄭、汴、陳、蔡四個方向,今蔡州已在我手,賊人少掉一個撤退方向,但還有地方退,包圍是不可能了。不過咱們不急,東面大把的空地,龐師古在許州逗留得越久,局勢對咱們越有利。”
“趁虛收取潁、亳、宿等州?”邵承節問道。
“然也。”折宗本道:“你阿爺打仗,是有大智慧的,他重勢,不重術。術練好了,可摧鋒破銳,斬將奪旗,勢練好了,可排山倒海,無可阻擋。梁人怎麼著都是死,再掙扎,也不過就是換個死法,選個死期罷了。外孫若用兵,當學乃翁用兵之策,武藝固然要,不然不能服眾,但也不能輕身犯險。”
邵承節嘆氣,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外翁為何不直插陳州?”
“我能打的也就威勝軍,梁人並非不能戰,相反戰力很強。我若東去陳州,丁會立刻就會出來,攻蔡州。我留在洄曲的羸兵擋不得他一擊,還不如屯於此處,慢慢遣鄉勇、蕃人攻寨,消耗賊人兵力、士氣,尋找機會一擊制勝。”
“放心。”折宗本又道:“我已調蕃兵數千騎東行,配合契苾璋,若能吃掉或打跑氏叔琮部,賊人大勢去矣。”
“契苾璋今在何處?”
折宗本下意識抬頭看了看東面,道:“他已進入宿州,正準備圍攻符離縣。若能成功,當為釜底抽薪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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