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勇不肯死戰,很難守得下去。”
“那就是還要跑?”契苾璋怒了。老子好不容易想當個坐寇,結果這麼多事,好生煩人!
“別管那麼多有的沒的,先給我徵兵,我有大用。”契苾璋說道:“另者,開啟府庫,清點下財貨,我要募兵。”
徵來的兵和招募的兵,絕對是兩回事。
就像契苾璋曾打算在三縣徵兵去攻宿州,但現在覺得可能沒那麼樂觀,士氣和戰鬥力很成問題。除非你學秦宗權,放縱他們姦淫擄掠,盡情釋放人性的惡,讓徵來的鄉勇變成獸兵。沒有軍餉,只有口糧,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你打破城池後才能得到,無論是財富還是女人,這樣可以維持相當計程車氣,打下宿州的可能性不小,但契苾璋還不敢這麼做。
但募兵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因為他們是自願的。他們加入軍隊之前就知道風險,知道這是提頭賣命,已經有了心理建設,士氣還在。
至於說擔心朱全忠報復他們的家人,其實大可不必,因為沒這個規矩。
當年朱存、朱全忠兄弟二人投巢軍,長兄朱全昱還在老家種地,也沒人找他們麻煩。張全義、李唐賓之流家人亦是,可能這就是風氣,畢竟艱難以後造反的人也實在太多了一些,朝廷懶得管了。
“將軍,這幾年為了支應戰事,縣中府庫空虛”
“閉嘴!你這廝今日話也實在太多了一些。我每說一句,你都要嘰嘰歪歪,當我不會殺人麼?”契苾璋怒道:“沒有錢,就去派捐,我等著。”
臨渙令灰溜溜跑了,不敢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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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全忠其實比氏叔琮更先知道亳州發生的事情。
“敵後政權”都建起來了,這是破天荒的頭一次。說明什麼?說明你已經沒有足夠的兵力來驅趕飛龍軍了,他們已經敢於長時間停留於一地,徵集物資、人員。
這是質變,意味著敵我力量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
多日來一直充滿信心的朱全忠,首次在人前陰下了臉。
打到現在,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夏賊根本就是在利用他們馬多、騎兵多、騎馬步兵多的優勢,不斷進行機動作戰,盡情發揮自己的優勢,揚長避短,接連取得勝利。
步兵正面交戰,夏人並沒有佔據絕對的上風。甚至夏賊騎兵正面對敵梁軍步兵,也討不到便宜。但無限制機動作戰,反覆襲擾後方,這種戰術就非常噁心人了。
而且進入空虛的汴宋腹地的夏賊騎軍不胡亂殺人,雖然看著迂腐,但幾年來已經漸漸顯現出了效果:沒人願意和他們正面死戰,頂多也就損失點財貨罷了,這似乎是可以接受的。
反之,如果他們到敵後毀壞農田,殺人燒屋,肆無忌憚,很可能會寸步難行。朱全忠不知道五代時耶律德光的十幾萬契丹騎兵在河南掠奪性補給,燒殺搶掠,最後被鄉勇民團打成什麼鳥樣,但他有常識,知道此時的中原百姓不比安史之亂那會,武德還是很充沛的,不能把他們逼到絕路上。
“大王”韋肇匆匆走進了節堂,見所有人都臉色陰沉,面色不虞,頓時閉上了嘴巴。
“何事?”朱全忠的目光瞟了過去,問道。
“呃”韋肇吞吞吐吐。
“說吧,我還撐得住。”朱全忠開了個自覺不錯的玩笑,道。
“大王,曹州來報,二月初四晚濮州軍亂,天平軍馬步都虞候賀瑰、濮州刺史邵倫聯兵殺千餘人,囚朱瑄。賀瑰率軍返回鄆州,都押衙張從楚倉皇出奔兗州,賀瑰遂自任天平軍節度留後。齊州刺史朱威殺賀瑰使者,舉郡降朱瑾,聲言欲討賀瑰、邵倫二將。”韋肇儘量挑重點一口氣說完。
說罷,仔細看著朱全忠的臉色。
朱全忠聽到也很吃驚,問道:“夏賊可參與此事?”
“應是參與了。”韋肇回道:“朱瑄欲逐夏兵,賊將梁漢顒最是著急,他勾連邵倫、賀瑰二人鋌而走險,亦是尋常。”
韋肇雖然沒有證據,但這個猜測卻離事實不遠,顯然很多事情都是明擺著的,他能看明白,想必別人也能看明白。
“真是意外頻出。”朱全忠嘆道:“本欲聯合朱瑄,將梁漢顒堵住,逼他北奔魏博。如今看來,他們竟然自己先動手了。”
“大王,不如遣使至兗州,邀朱瑾一同出兵,攻滅賀瑰、梁漢顒?”甚少說話的裴迪突然冒了一句。
他是個技術官僚,一般很少談論這些戰略方面的事情。但朱全忠信任,經常拉他過來,得以躋身四大謀士之列,比那個在長安連錢都沒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