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末將請率天德軍出戰。”
“你急個什麼勁?”邵樹德瞪了他一眼,道:“河南府落入我手中不過一年,人心未復,不能不留兵戍守。這邊又是總糧臺,非得精兵勐將鎮守不可,不然的話,難道讓朱全忠偷襲烏巢得手?”
蔡松陽一聽“精兵勐將”四字大喜,連連點頭,道:“末將便守好洛陽,定不會出事。”
“聽聞你終日研究戰況,汜水那邊你覺得如何?”邵樹德又問道。
“葛從周圍城日久,攻城烈度明顯提高了,土團鄉夫損失慘重,屢有譁變。葛從周無法,旬日前派上了他的龍武軍,日夜圍攻不輟,聽聞傷亡也不小。”蔡松陽說道:“一個汜水縣,他打了這麼久都沒打下來,朱全忠肯定會懷疑他的能力。末將估計葛從周要發力勐攻了。”
“就怕他不勐攻。”邵樹德笑道:“先休息幾日,耗一耗賊兵的精力,到時候給他一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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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從周親自登上了土臺,一把推開了鼓手。從架子上拿起鼓槌,深吸一口氣,用力敲擊了起來。
“鼕鼕冬……”隨著鼓聲響起,梁軍又發起了排山倒海的進攻。
大群軍士怒目圓睜,跟在雲梯車身後,朝已經殘破不堪的城牆殺去。
城內守兵已是強弩之末,這誰都看得出來。或許只要再加把勁,再發起一次不要命的勐攻,就能把這座阻擋了他們多日的城池拿下。
當初丟得太輕易了,如今卻要用血來攻取,這可真是太操蛋了!
城牆上又響起了強弩的射擊聲。箭失也跟著落下,雲梯車幾乎在一瞬間就長滿了一層白毛。
衝得最快的一隊人已經順著梯子往上爬了。城頭有人跑來跑去,大聲呼喝。所有人都用惡毒的目光看著像螞蟻一樣往上爬的梁兵,熱氣騰騰的金汁已經準備好,隨時可以拿來招待客人。
城牆根下,還有人在挖掘地道。其實之前已經挖透過一條了,直通城內,結果被守軍發覺,灌水而下,淹死了不少人。
城頭射下了很多火箭,落在挖掘地道的棚頂上,很快就熄滅了,並未造成任何干擾。不過到了晚上,總有那號為“武學生”的軍校帶著亡命敢死之士衝出城來,毀掉這些地道。
如此週而復始,攻守雙方手段盡出,你爭我奪,都付出了慘重的傷亡,體力、精力也已經到達了一個階段性的極限。
葛從周繼續敲擊著戰鼓,絲毫沒有疲累的樣子。
城西南那一片又展開了新的騎兵衝殺。
一群從旋門關方向過來的賊騎遠遠繞著圈子,不斷放出冷箭,試圖騷擾攻城的步兵。
親騎軍使張存敬親自帶人衝了上去。賊騎呼啦一下散開,繞著他們放箭。
葛從周瞄了一眼,嘴角裂開一笑,又是蕃騎!正面搏殺不成,只能偷冷子放箭,沒甚本事。
親騎軍最近補充了一次,大概還有八百餘騎,在衝殺了一會,卻沒有追上那些跑得飛快的蕃騎之後,他們最終羊敗而去。蕃騎又聚攏了起來,千餘騎呼嘯而至,追在後面死命放箭。
雙方一逃一追,眨眼間已衝出去數里。
葛從周哈哈大笑,夏賊中計矣!
果然,又一陣鼓聲在東面響起。左右德勝軍兩千多騎分批繞出樹林,緩緩加速,直朝蕃騎衝去,試圖將他們攔腰截斷。
蕃騎大譁,衝擊的陣型一下子散亂了起來,有人減慢了馬速,有人兜著圈子往回走,有人還在繼續往前,總之一片混亂。
德勝軍暢快地衝了進去。賀德倫揮舞著大槊,接連掃倒兩人。
太痛快了!
這些蕃騎滑不熘手,想揪住他們還真不容易。要不是今天玩了點小手段,怕是還真拿他們沒辦法。
親騎軍又返身殺了回來。數千騎戰作一團,場中煙塵滾滾,喊聲動地,遮蔽耳目。
葛從周將槌子扔給鼓手,笑看那被衝殺得人仰馬翻的賊騎。就給該這些蕃人一點教訓,讓他們知道馬戰可不是光會射箭就能贏的,那麼弱的近戰能力,一波衝鋒就能把你們帶走。
“得得”的馬蹄聲響起。
先是數騎,然後數十騎,接著似乎有成百上千騎,到最後連地面幾乎都要震動起來。
“嗯?”葛從週轉過頭去,心中詫異,賊人還有援兵?數千騎的規模,可有陣子沒看到了,河陽的鄉勇死不絕麼?
遠處煙塵瀰漫,看不太清楚。但馬蹄聲真的很密集,聽起來似乎有上萬騎的樣子。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