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我剛剛收到河陽傳來的訊息,我軍在蔡州大勝,俘斬一萬餘眾,降奉國軍節度使張全義以下將校數十人,梁賊南線及及可危,大敗已成定局。”似是注意到了邵倫的臉色,杜光乂透露了一個經魏博輾轉而來的訊息,以穩定人心。
邵倫有些震動,賀瑰將信將疑,但他倆也不得不承認,以夏人過去幾年凌厲的攻勢來看,十有八九為真。而他們的這個進取勢頭,以及邵樹德嚴格的削藩舉措,也將越來越引起關東群雄的震怖和反感,成為公敵是必然的。
賀瑰突然間有些動搖了。他是想做節度使,但並不意味著想讓天平軍被人吞併了,但如今這個形勢,唉!感覺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好生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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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就快過去了,朱瑄剛剛送走了堂弟朱瑾的使者。
鄆、兗二鎮,同氣連枝,聯絡緊密,是正兒八經的“兄弟之鎮”,掩有鄆、濮、齊、兗、海、沂、密七州之地,是河南地界上不可忽視的一股勢力。
兄弟二人這兩年還算快活,朱全忠的兵力遭到了巨大的損失,各路兵馬不斷西調,如今壓在東線的,就只有朱珍麾下的兩萬七千步騎。
這麼點兵,天平軍、泰寧軍完全不怕。
朱瑄、朱瑾兄弟還分析了局勢。邵樹德拿下洛陽、河陽之後,即便在汝、許大敗,被殲滅幾萬精銳,對他而言也無大礙。依託洛南三關、旋門關、黃河天險防禦,就算他老而昏聵,昏招迭出,也可以撐不少年的時光,比西魏的格局還要強。
說難聽點,邵樹德現在已經可以據長安稱帝,關起門來當個西魏聖人一點問題都沒有,四塞以為國,要想滅他,不是那麼容易的。
朱全忠註定了要將主力部隊常年部署在西線,東線只能放棄,沒有第二種可能。
他現在就是個大號盾牌,幫關東群雄擋住新關隴集團東征的人肉屏障。
人肉屏障常年征戰,百姓困苦,錢糧產出會常年維持在很低的水平之上,這也註定了沒有多餘的物資支撐他多線開戰——就目前這會,還要魏博、淮南接濟呢,哪來的錢?
“亂世之中,安枕無憂是多麼寶貴。”朱瑄回到了酒席之上,樂伎、舞姬花枝招展,文武將左推杯換盞,多少年沒見過這副場景了。
“七郎,此番趕走梁漢顒之後,可有什麼想法?”朱瑄一屁股坐到齊州刺史朱威身旁,噴著酒氣,滿臉笑容。
齊州將朱瓊、朱玭兄弟放下了酒樽,默默聽著。
“兄長,梁漢顒怕是不會輕易就範啊。”朱威皺了皺眉,道:“若他肯走,那倒好了。兄長立刻督兵東進,咱們一起去搶王師範。若齊人闇弱,便與泰寧軍一起分了淄青諸州。”
淄青鎮,目前還有青、淄、登、來、棣五州,商旅繁盛,戶口殷實,著實是一塊富饒之地。
齊州六縣目前被天平軍佔著,三四十萬人口的大郡,對於當年困難無比的天平軍而言,算是大補了。而且這個地方沒經歷過什麼戰火,幾乎堪比天寶極盛時期,不去搶一把可惜了。
“我確實不想與梁漢顒鬧到交手的地步。”朱瑄搖了搖頭,似要醒酒,只聽他說道:“可他若不走,也不是個辦法。我已讓邵倫斷絕糧草、器械供給,沒了這些東西,梁漢顒維持不下去,只能離開。”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你不給,夏軍自取,這就撕破臉了,不得不兵戎相見,有把握嗎?
十幾年前,天平軍有三萬兵馬,如今還是三萬軍,但現在的三萬軍和以前真是一回事嗎?顯然不可能。真打起來,不一定有勝算。也就欺負欺負梁漢顒是外來戶,糧草可以靠搶,器械卻不能,一旦打的時間長了,損壞的刀槍沒處補充,拉廢的弓弦沒法更換,射空的箭壺沒地填滿,戰鬥力不可避免受到影響。
但這還不保險。如果真動手了,朱瑾肯定會來幫忙,朱珍多半也會來,三方精銳盡集,再大量徵集土團鄉夫,湊個十五萬大軍,把握就大多了。
“兄長覺得梁漢顒會乖乖撤走麼?”朱威問道。
“羅弘信同意借道,他過個河就可以走了。”朱瑄想了想後,道:“咱們多召集一些人馬,要做好他不走的準備。”
還沒正式撕破臉,兗州兵是不會來的。朱瑄盤算了下手頭的兵力,道:“過幾日你便回齊州,召集大軍,嚴加操練。這可不是兒戲,關鍵時刻你的兵要能頂上來。”
“放心,當年李克用的兵都被咱們打得落花流水,沒問題。”朱威應道。
大順二年三月,邢州安知建因在朱全忠、李克用之間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