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嘆了口氣。
可能是想起了最近幾年,在丁會帳下,不斷與折宗本、李延齡、趙匡凝三人折騰的往事。折宗本帶了七千兵南下襄陽,後擴軍至兩萬餘,戰鬥力一下子跌到谷底,但這些年一線交手的將士都反應,威勝軍的戰鬥力逐年甚至逐月回升,現在已經很難纏了,不再是可以輕易擊敗的物件。
兩名斥候一前一後,快馬奔了過來。楊師厚勒住戰馬,靜靜等待著。
很快,虞候領著斥候走了過來,稟道:“將軍,蔡州北城已陷賊。”
“哦?這麼快?”楊師厚有些驚訝。
康延孝也很吃驚,更有些惱火,張全義怎麼搞的?
北城也叫北關城,是蔡州三城之一,竟然被威勝軍攻下了?
蔡州或者說汝陽,在汝水東北二里。如果北關城陷賊,那麼意味著賊兵已在汝水對岸獲得了穩固的據點,可比他們隨意紮起的營壘堅固多了。
這張全義,妻兒保不住,城池也保不住,要之何用?
“傳令,楊君房率精兵一千,當先開道。前方斥候放至三十里外,左右斥候放二十里,後方斥候放十五里,即刻照辦。”楊師厚下令道。
“遵命。”趕到楊師厚馬前的軍將們紛紛應道。
康延孝默默看著。這支部隊應該是很團結的,以楊師厚為核心,已經自成體系,外人針插不進。
下命令的時候,大軍並未停下,仍然在繼續前進。可見楊師厚確實不怎麼懼怕折宗本,在他心裡,或許只存在著值不值得打這種困擾吧。
折宗本在親兵的簇擁下出了北關城。
數千步騎在曠野上列陣。
北風呼嘯,旗幡獵獵,人喊馬嘶。從遠方望去,好一副士飽馬騰的圖畫!
威勝軍,感覺實力每年都在穩步提升。看他們如今的狀態,半年前在汝州吃下的那幾千佑國軍降兵應該已經被消化得七七八八了。
膨脹到兩萬八千餘人的威勝軍,以折家子弟為核心,鳳翔軍為基幹,收攏襄陽降兵、金商蠻獠、唐鄧州縣武人外加梁軍降人,經歷了數年時間的整訓、融合,已經自成一體,且有一定的戰鬥力。
比起他兒子的淮寧軍,折宗本的威勝軍確實強了不少。這是折家賴以維持富貴的根基,或許也是取禍的緣由,就看你怎麼處理了。
“開始吧。”折宗本揮了揮手。
數百名俘虜被押到陣前,他們以為自己要被殺了,哭喊聲一片。
蔡州中城城頭上擠滿了人,死死盯著城下。
不一會兒,張全義、張全恩兄弟也上了城,面容嚴肅。
賊軍如此囂張,這是他們沒有想到的。
張全義手下還剩七千多兵,除小部分軍士較為老練、戰鬥力很強外,大部分人都很一般,其中既有今年招募的“新兵”,也有去年招募訓練的“次新兵”,總之野戰肯定是不成的,也就能守守城。
南城、中城聯為一體,屯駐了重兵五千五百,北關城有接近兩千兵。按理來說可以守很長一段時間的,但威勝軍來到之後,只圍攻了十餘日,就徹底拿下了城池,讓張全義、張全恩兄弟目瞪口呆。
可能之前在城外敗得太慘了,一下子損失了上千兵馬,讓新兵們感到恐懼,戰意不足,士氣低落。圍攻十餘日後,老兵損失太多了,最終城破。
張全恩對此有些慚愧。若無那場大敗,局面是不是會好一些?
“令公何必苦苦相逼?”張全義在大盾的護衛下,高聲叫喊道:“梁王已遣使至靈州,願修好罷兵。都是大唐藩臣,何必互相侵攻呢?不如就此退兵,各守疆界,豈不美哉?”
折宗本聽完之後,哈哈大笑,對一親兵說了幾句之後,此人策馬上前,大聲道:“好教張侍中知曉,夏王大破陰山韃靼、高昌回鶻,進至回鶻王庭,俘斬數十萬,威震大漠。今已發蕃漢步騎五十萬南下,不日即至河南。張侍中有幾多兵馬,自度能抗耶?”
“此時獻城而降,亦不失富貴。”
“大軍破城之日,則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城頭沉默了一會,隨後只見張全義抽出佩劍,大聲道:“無復多言!我與邵賊勢不兩立,不死不休。”
這話說得提氣,軍士們對張全義的看法有所改觀。
折宗本聞言冷冷一笑,他已經收到訊息,梁軍從上蔡、郾城兩個方向南下。張全義肯定也早就知道了。如此外有援兵,說話自然就硬氣。
你有援軍,老子就沒援軍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