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兵,也不是每個人都會用,這是肯定的。精壯勇悍者第一時間發往各軍,填補缺額,水平一般的在反覆整訓之後,再按計劃發往各軍補充戰損。水平實在太差的,基本被刷下來了,則送往修武縣幹體力活。
眾人訥訥無言。
為夏王拼殺?不,大夥都是在為自己拼殺。夏王不拖欠賞賜,為他賣命當然也是可以的。若沒有賞賜,那麼也別怪大夥不忠。
赤水軍將士列陣開進了城池。他們佇列整齊、神情肅然、鴉雀無聲,士氣也十分高昂,一隊又一隊開進了關城內。
胡真等人默默看著。
赤水軍不顯山不露水,但很多人都知道,這是除天雄軍之外,武學生第二多的部隊。
攻洛口倉、鞏縣之戰,血戰連連。戰前那些保勝軍將士可是信誓旦旦能守三個月,等到大河化凍的。可在不要命的攻勢之下,這些城池多半連一個月都沒堅持到,就被赤水軍攻破。
軍使範河也是個狠人,作戰不利的將士,哪怕是武學生,他也照斬不誤,確保這支部隊很有攻擊精神,即便在補入了不少新兵之後,依然極具攻擊性。
毫無疑問,旋門關的守軍就是被他們殺散的。
更準確地說,是在葛從周大舉東撤,動搖了軍心,同時還有胡真勸降裡應外合的情況下,最終攻破關城,進佔這座要隘。
“胡參軍,大帥有令,將這千把降兵交由你統帶。下一步,便是收取汜水、河陰二縣。”範河牽著戰馬走到胡真面前,說道:“河陰那邊應該比較難,先將汜水縣取下。宜快不宜遲,儘快動手吧。”
胡真有些驚訝。夏王竟然這麼信任自己?
雖說就千把人,但性質完全不一樣了。掌兵和不掌兵,完全是兩回事。
“範將軍放心,我這便往汜水走一趟。”胡真說道:“葛從周率主力東走,把他們留在這邊,完全就是任其自生自滅了,我定然說得諸軍來降。”
“好!咱們分頭行事。”範河大喜,道:“明日我就發兵河陰,一步步追擊敵軍。咱們也是洛陽行營的一分子,沒有功勞可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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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一,風雪漫天。活躍在野地裡的夏軍騎兵幾乎一夜間消失了。
其實他們並沒有走,只是消失在了梁人眼瞼裡罷了。
原武、陽武、酸棗、胙城等縣的鄉間村落內,躲避風雪的鄉勇大把。
他們一邊驚歎河南的富庶,一邊毫不留情地蒐羅財貨。
糧食、草料、布帛、銅錢、金銀器、牲畜甚至人口本身,都成為了他們劫掠的物件。
苦哈哈的河陽鄉勇們快意地往包裹裡塞滿財貨,然後押著一群百姓,踏著黃河冰面返回孟州。
第一批來的人走了,第二批又來了。等到第二批快走了,第三批已經整裝待發。
鄭州北部這幾個縣,可真是倒了血黴了。若不是龍武軍大舉出動,製造了相當障礙的話,這會被擄走的可就不止四五千百姓了,說不定幾個縣都被搬空了。
在這樣一種喧囂的背景下,葛從周率龍武軍低調收復了滎澤縣,並在通往管城的驛道上攔截了一批夏軍騎兵,斬首兩百餘。
午後時分,無盡的馬蹄聲從遠處響起,慢慢彙集到了滎澤縣。
左右德勝軍都指揮使賀德倫扔下了幾個血淋淋的人頭,下了馬背,抬頭望了望刺骨寒冷的天氣,低聲咒罵了一句。
“葛都頭,鄭州可不能再退了。”賀德倫一路走來,心情沉重,連手裡的馬鞭也不再把玩了,專心思考著戰局。
“賀將軍可曾見到大王?”葛從周臉色愁苦,心情不佳。
與邵賊正兒八經交手也不少次了。猶記得首次交鋒之時,夏賊氣勢洶洶,一路東來,結果被他在崤山二坂地區設伏,殺敵數百。隨後,他牢牢控制著崤寨,始終威脅著夏賊的側翼及糧道,最終令他們只是擄掠一番就退去了,失去了佔領河南府的大好時機——而失去的這次機會,後來夏賊都花費了血的代價才一一奪回。
此番統龍武軍,是葛從周第一次作為方面統帥出戰,意義不凡。
但問題是,這打的什麼鬼?
一來就面臨著要不要放棄旋門關、汜水縣的事情。按葛從周本意,全軍撤出拉倒了,但他又不敢這麼做,生怕朱全忠治罪,最後搞了個半推半就,其實是白白給夏賊送人頭罷了。
“自然見到了。”賀德倫說道。
“大王可有囑咐?”
“大王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