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了吧?
老子一年軍費開支那麼多,還要發撫卹,把軍士們喂得飽飽的,就是為了有底氣約束軍紀——有一說一,你錢都不發足,是沒有充足的底氣來約束軍紀的,好軍紀必須靠豐厚的收入來維持,不然沒人鳥你。
“諸位請起。”邵樹德雙手虛浮,道:“全忠此賊,墮落至斯,取死之道也。聽聞還有數千魏兵南下劫掠,這次一併剿了,還鄆鎮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大王,為我等報仇啊!”遠處一堆烏泱泱的人大聲道。
“那是誰?”邵樹德問道。
“東阿、陽穀二縣逃過來的百姓,還有一些是壽張的。因為風傳捧聖軍使朱珍已降全忠,壽張百姓害怕遭到屠戮,也有一些跑了過來。”李唐賓回道。
“殺光梁人、魏人!”
“大王,我苦練武藝多年,帶我去報仇吧。”
“大王,我乃鄆鎮軍校,王夜襲之時,倉皇逃遁。今迷途知返,帶我一起去吧。”
“不能保護家人,要這條命甚用!大王,我從朱瑄那邊逃歸,今只願報仇。”
“諸位——”邵樹德揚了揚馬鞭,軍士們四散開來,讓吵吵嚷嚷的人群住口。
邵樹德下了馬,緩步而行,道:“梁人亦非全是壞人。”
說罷,拍了拍身邊一名軍士的肩膀,道:“吾之突將軍兒郎奮勇廝殺。下鄆州之後,不曾劫掠百姓,不曾殺傷人命。此皆忠貞勇士,吾深愛之。”
可惡,又被他裝到了——附近的突將軍士卒本來有些灰頭土臉,此時聽了,人人感佩。
“我既下鄆州,鄆州百姓皆吾赤子,赤子有恨,自當撫慰。今欲討伐朱全忠,有血性的武人,可隨我同往,敢不敢?”
“敢!”一開始聲音還雜亂無章、稀稀落落,但越來越整齊,越來越嘹亮。
“應募軍士,可至州衙報名。”邵樹德宣佈道。
“大王,我將行至濮州的兩千鄆兵也喊回來了。”進城途中,李唐賓稟報道。
這廝有頭腦啊!
邵樹德讚許地看了他一眼。朱全忠和魏人做下這等惡事,鄆鎮降兵別無選擇,現在只能團結在邵聖的旗幟下,一起討伐朱全忠和魏人。
“帶我去看看降兵。”邵樹德吩咐道。
兩千鄆鎮降兵都是在盧縣投降的,這會住在一處軍營內,喧譁不已。
“列隊,點名。”有衙內軍的軍官闖入軍營,下令道。
兩千人動作不算慢,一會就空著手集結完畢了。文吏按冊點名,一個不少。
邵樹德在突將軍士卒的護衛下,徑直走到降兵面前。
“東阿、陽穀之事都知曉了吧?”他問道。
眾人臉上多有氣憤之色,很顯然有不少人在當地有親人或朋友。
邵樹德拉起一人之手,道:“看你手上的老繭,拉弓射箭七八年了吧?連家人都護不了周全,這弓不練也罷。”
他又走到另外一人面前,一拳擂在他胸口,斥道:“身材如此魁偉,桑梓塗炭之時,又有何用?”
“百姓烈日下躬耕,養活爾等,你卻不能保得他一家老小。”
“終日吹噓,勇武絕倫,真要用到你們的時候,個個不頂事。”
“除夕夜飲酒吃肉,都是民脂民膏。百姓心甘情願繳稅,是為了讓你保他安寧,你他媽有什麼用?”
“若無我麾下兒郎坐鎮鄆州,鄆州也被屠戮了。還他媽反我嗎?是誰保了你等家人?”
“還他媽反我嗎?”
邵樹德一個個走過去,連打帶罵,毫不留情。
鄆鎮降兵面有愧色,不敢接觸他的視線。
還有人直接哭了出來,跪在地上,道:“請夏王帶我去報仇!”
他這麼一說,更多的人跪了下來。
“報仇?”邵樹德冷笑道:“我有突將軍勇士,便不勞你等了。你們一個個反我時挺有勁的,真要對付魏兵之時,卻慫得狠,要你們何用?不如讓別人來幫你們報仇。”
此言一出,鄆兵愧色更濃,呼啦啦一大片,幾乎所有人都跪了下來,固請道:“請夏王帶我等報仇。”
“打朱全忠和魏人,要拼命的……”邵樹德說道。
“我等皆願死戰。”
“廝殺之時,但皺一下眉頭,不勞夏王動手,甘願自裁。”
“恨不能此時便與賊人拼命。”
眾人紛紛說道。
“我治軍很嚴,你們怕是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