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在田希演的率領下死戰不退,給予了衝進城的天雄軍一千甲士重大殺傷,直到田本人中流矢而亡,這才終於崩潰,散落得滿大街都是。
接下來就是熟悉的追剿殘敵的路數,大夥都輕車熟路了,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持續到了第二天早晨。
邵樹德一直待在城外大營內。
效節軍軍使霍良嗣押著大批糧草回到了營地,不過他的兵馬卻只剩下的兩千四五百人上下了,居然還少了兩百多。
“徵糧時動手了”邵樹德放下手裡的史書,問道。
下鄉徵糧,兩千多人估計要分成幾十股,還要留部分人集結在一起作為機動兵力,隨時應對突發狀況。人一分散,確實很容易出事,飛龍軍深入敵後,最大的損失就在此處。
“回殿下,確實有軍士遭到愚昧鄉夫的伏殺,都已經處置了。”霍良嗣說道。
輕飄飄的“處置”二字,不知道包含了多少血腥的殺戮。效節軍這幫魏博叛徒,確實越來越進入角色了。
“衛人為何會反抗我在河南、關西,可從沒這麼多人敢反。”邵樹德問道。
“因為殿下來自關西。”霍良嗣猶豫了一下,還是照直說道。
“為何不都是大唐子民罷麼”邵樹德似乎早預料到了這個回答,但還是問道。
“殿下……”霍良嗣想了想後,講了件事:“太和三年(829),魏州書吏殷侔下鄉公幹,見鄉間多有竇建德廟,父老群祭,莊嚴肅穆,感慨豪傑興衰,遂作《竇建德碑》文。”
太和三年,大唐已經立國二百餘年了。作為魏博的首府,魏州農村還有諸多竇建德廟,而且成了村民們定期祭祀的場所,非常熱鬧:“父老群祭,駿奔有儀”。
土生土長的魏州書佐殷侔見了,非常激動,寫下了《竇建德碑》。
碑文後面有一段:“自建德亡,距今已久遠。山東、河北之人,或尚談其事,且為之祀,知其名不可滅,而及人者存也。”
這表明了魏州文人殷侔的態度,或許也代表了很大一部分河北士民的態度——大唐立國二百多年後河北人的態度。
簡直離譜!安史之亂前,契丹孫萬榮、李盡忠叛亂,攻入河北。叛亂平定後,河內王武懿宗懷疑河北人助契丹,殺戮極盛,又一次重新撕開了傷疤。
安史之亂後,朝廷管不了河北,就更離心離德了。
本來大一統的唐代是極好的彌合東西分歧的機會,可惜陰差陽錯,可惜了。
“現在還有竇建德廟麼”邵樹德又問道。
“自然是有的,還很多,衛州城裡便有。”霍良嗣說道。
“若無太宗,建德更該得天下。”邵樹德說道:“效節軍不要徵糧了,全部收束回來。衛州竇建德廟,我要撥款重修,親自祭祀。”
竇建德為人儉樸,不貪財、不好色、不吃肉,平日粗茶淡飯,穿麻布衣服。為人講義氣,在鄉中耕田時,誰家有難處,都力所能及地幫助。
起兵以後,繳獲的財富,全部散給將士們,一無所取。
攻佔隋帝的行宮,獲得千餘美貌女子,全部放走,讓她們與家人團聚。
不殺俘,抓獲的隋朝降兵降將一萬餘人,“給其衣糧”,“送其出境”。
與唐軍作戰時,俘獲宗室李神通、李淵之妹同安公主、魏徵、李積之父李蓋等人,皆待以賓客之禮,後來還釋放了。
嚴格約束軍紀,不欺壓百姓,對俘虜計程車人,待之以禮。
還很有原則,敵對的滑州刺史王軌被家奴所殺,家奴執其首級來降,竇建德大怒,將這人殺了,並將首級送回滑州。
邵樹德做不到竇建德這個地步,但不妨礙他的佩服。而且他又是敏感的關西出身,祭祀一番沒有壞處。
“聽聞還有安史二聖之廟”邵樹德突然又問道。
“回殿下,安史二聖之祠堂,幽州較多,成德次之,魏博最少。竇建德廟,魏州最多,成德也有,幽州則少一些。”霍良嗣說道。
田承嗣就曾經為安祿山、史思明父子立廟、建祠堂,並稱“四聖”。
穆宗長慶元年(821),朝廷討平淮西,幽州節度使劉總不安,歸順朝廷。穆宗派張弘靖赴幽州,居然看到了安史二聖之廟,大為震驚。於是下令毀廟,還開安祿山之棺戮屍,激起幽州兵亂,盡殺其隨從、親信,將張弘靖囚禁了起來。
各地民心、風氣確實不一樣,不能想當然認為所有人都願意和你大一統。
張弘靖初入幽州時,是撐著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