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呼喚,抬眼望去,只見蟲娘在向他招手。
他面色尷尬,猶豫了一會後,慢慢挪了過去。
“阿孃對你不太滿意。”蟲娘低聲道:“你怎麼搞的?連李忠都不如?他左右逢源的本事連阿孃都稱讚不已。”
“阿孃”指的是王妃。雖然蟲孃的生母是小封,但王妃是嫡母,這麼說沒毛病。
“這……”野利克成習慣了蟲孃的盛氣凌人,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哼!”蟲娘下意識想上手揪他耳朵,但一想現在長大了,不能再和小時候一般,便坐正了身子,道:“找個機會下部隊吧。不混個人模狗樣出來,休想……”
說到最後,她臉也紅了,飛快地拿出一個荷包塞到野利克成手裡,掩飾道:“鄭州要組建州軍了,你自己想辦法。或者,可以再等一等,突將軍將來或有機會。”
“突將軍?”野利克成有些愣。
“阿孃說突將軍是阿爺特意拉攏的部隊。將來肯定有機會,因為它的根子不在關西,便是做為表率,也會保留軍號。”蟲娘語速飛快地說道:“你是不是傻?見識連婦人都不如?”
從小苦練武藝,自詡騎射橫山第一的野利克成感覺到智商有些不夠用。
那邊王妃已經結束與韓建等人的交談,目光若有若無地掃過來一下。蟲娘立刻放下了車簾,野利克成也落荒而逃。
“去洛陽。”折芳靄吩咐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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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將在此!”充滿激昂節奏的戰鼓聲中,兩千軍士從斜坡上衝下,如同下山猛虎一般,先弓弩齊發,射得對面的敵騎人仰馬翻,然後用長槊攢刺,又斃敵數十。
剩下的敵騎見勢不妙,紛紛逃竄,不再硬拼。
“朱瑾在金鄉吃過一次虧了,居然還派騎兵硬衝步陣,當真死不悔改。”邵樹德哈哈大笑,馬鞭遙指前方。
此地位於鉅野、中都之間。
邵樹德攻克鉅野之後,聽聞朱瑄潛回鄆州,派人招誘鄆鎮軍民,便遣人大肆宣揚,欲率軍返回平叛。
正月初十,大軍北行,才走了兩天,果然釣上了朱瑾的騎兵。
朱瑾見到突將、衙內二軍嚴陣以待,下意識覺得有些不對。但追擊麼,你都追到了,不打一下甘心?
於是就出現方才一幕,兗州騎兵被突將軍大敗,死傷近三百騎。
不過這還沒完,銀鞍直又從後方衝了過來,大肆截擊撤退中的兗人。賊騎慌亂,被追斬數百,狼狽不已。
“殿下,擒獲賊校一員,騎卒三十餘。”未幾,突將軍使康延孝來報。
昔年葛從周用步兵衝鋒,大破河東重騎兵,今日他以突將甲士衝鋒,大敗兗州騎兵。以步克騎,河南人是專業的,誠哉斯言!
“將人押過來。”邵樹德坐上了虎皮交椅,在寒風中威風凜凜。
軍士們興高采烈地押著一人過來,將其按跪在地上。
“汝何名耶?”邵樹德問道。
賊校稍稍遲疑了一下,身上便捱了幾腳,立刻說道:“罪人董伏進,泰寧軍小校。”
“我放你回去,給朱瑾帶句話。”邵樹德說道。
董伏進狂喜,立刻回道:“夏王請講。”
“朱公昔年與我共伐全忠,這份人情我還記得。”邵樹德說道:“而今怎生鬧到如此地步?何必呢?何苦呢?我素寬厚待人,朱公有此功勳,若肯投我,必有大用。”
董伏進連連點頭。
“飛龍軍契苾軍使亦為朱公求情,言朱公勇武絕倫,步騎兩便,箭槊雙絕。如此大將之才,埋沒於荒草之間太可惜了。我說話算話,若能來投,以方鎮之位相授,勿疑!”邵樹德又道:“若冥頑不靈,異日兵臨城下,悔之晚矣。柳存之事,焉不鑑乎?”
柳存守鉅野,最後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或許他曾經想過投降,但為軍士裹挾,沒能成功投降。但人生沒有如果,拒不投降的人就這個結局。
“給他一匹馬,讓他走。”說罷,邵樹德一揮手,吩咐道。
董伏進千恩萬謝地走了。
“張將軍,你看我軍如何?”邵樹德喊來了降將張從楚,問道。
張從楚本為鄆將,賀瑰兵變上位後,他身為都押衙,倉皇奔兗州,投靠朱瑾。
朱瑾帶兵攻鄆州,賀瑰為軍士驅逐,張從楚又回來了,一度想當節度使。但齊州刺史朱威仗著他朱氏族人的身份,在朱瑾的支援下上位,張從楚也沒辦法。
邵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