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驕藩、逆藩都沒了,他們在皇帝面前還有什麼價值”
張濬洋洋灑灑說了一大通,直指人心大道。平叛,從來不是隻打一個藩鎮的事情。自德宗削藩失敗,下罪己詔之後,列聖都知道一件事,討平一個叛亂藩鎮之後,不能將其撤銷。你可以重新任命節度使,但藩鎮本身要存續下去。
另外,為朝廷出兵的藩鎮也要撈點好處,不然沒人願意幫你打,甚至會反過來幫助逆藩,一起向朝廷叫板。這已經背離了朝廷的初衷。
試想當年擊敗淄青李師道後,如果將其地盤分給一起出兵的魏博等鎮,豈不是又人為造就了更大的逆藩那還不如保留淄青鎮,將其一分為三好一點。
“那就等等看。”丁會笑道:“忠武軍之事,如何處置,還真不是那麼簡單的。希望……”
“主公。”張濬仔細看了看丁會的神色,稍稍鬆了一口氣,道:“主公可千萬別與趙珝合流,陳許這個藩鎮位置太差。夏王便是拼著收縮戰線,放棄一些新得的地盤,也要把陳許這種叛鎮掃平。這裡沒前途的。”
丁會哈哈大笑。
他還真起過與趙珝合流,然後趁機掌控陳許的念頭。但正如張濬所說,陳許的位置太差,夏王不會容忍腹心之地出現叛鎮,一旦有變,勢必全力圍剿。到了那時候,你便是想求和都做不到。而且如今時機也不對,若夏王與李克用主力激戰之時,倒可以嘗試一下。夏王分身乏術之時,或許就捏著鼻子認了。
汝州清暑宮之內,邵樹德把玩著手裡的玉器,不言不語。
東西是許州趙氏送來的。
態度很恭敬,甚至可以說很卑微,但底線也委婉地表達出來了。
“大王,其實也沒什麼。”高仁厚忍不住說道:“左不過一莽夫胡言亂語罷了,老夫也沒往心裡去。”
“已經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了。”邵樹德說道。
其實是二十年來,內部問題積累到一定程度,透過某個方式爆發出來罷了。
“都知道我要削藩,我也削過不少藩。”邵樹德說道:“朝廷每次削藩,哪怕前面贏得再多,打到最後都無疾而終。藩鎮越削越多,朝廷也懷疑神策軍諸將的忠誠。經過這次之後,你覺得忠武軍與我之間還能有互信麼”
高仁厚啞口無言。
即便圓滿處理了此事,大家假裝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但真的能回到過去嗎芥蒂已經產生,互信已經受到損害,今後都要看著點陳許鎮了。
“大王,老夫願領兵出征,討平陳許鎮。”高仁厚突然起身,說道。
“但這事最好還是不要動刀兵。”邵樹德又道:“李杭!”
“僕在。”在殿中陪坐的李杭起身應道。
他剛剛得到許諾,建國後掌管鴻臚寺,擔任鴻臚卿,此時興致很高。
鴻臚寺,掌賓客兇儀,簡單來說就是外交、外聯部門,下轄典客、司儀二署。
稱帝開國之時,總不能沒外人來捧場吧鴻臚寺就是負責接待外賓的,李杭擅長這事。
趙光裔被內定為光祿卿。
光祿寺下轄太官、珍羞、良醞、掌醢四署,“掌酒醴膳羞之政”。
稱帝開國之時,大家總要吃席吧那不得有個人管起來這攤子事。
裴通得到了大理卿的職位,掌管大理寺。
國子監、司農寺、太常寺、衛尉寺、鴻臚寺、光祿寺、大理寺都有人了,雖然都非核心權力機構,但稱帝的雜事卻需要他們來辦,因此是最先籌建的。
“你走一趟許州。”邵樹德說道:“趙珝沒有反意,我很清楚。他現在擔心我是借題發揮,趁機削藩。你跑一趟,就說我願給他郡公之位,趙氏子弟有才能者,亦可多加錄用。而今草創時期,機會多得很。連沒有功名的白身都可以衣紫,過了這村就沒那個店了。他對兄長的感情,我知矣。但故趙太尉並不止趙巖一子。趙麓忠勇可嘉,似有大才,稍稍立些功勞,搏個縣侯、縣公乃至郡公亦不無可能。”
李杭瞭然。
這意思是說趙麓稍稍立些功勞,夏王願意放水,讓趙麓也得個爵位。
但這個爵位是那麼好拿的麼李杭暗自嘆氣,已經被記下來了,說不定要被清算的啊。
“讓他把陳州交出來,略作薄懲。”邵樹德站起身,說道:“若不願,我便調集大軍圍剿。敢違逆我的附鎮,他是第一個,讓他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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