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唐令親自帶著三百縣鎮兵、一千土團鄉夫西進,打算去博州匯合。路上稀裡糊塗被騎兵沖垮了,高唐令單騎走免,逃回城中。
而就在他剛剛散盡家財,招募軍士,打算與敵人奮戰到底的時候,鋪天蓋地的騎兵卻遠離了高唐縣城,消失在了東邊的樹林後。
這是要去渡口!
高唐令一下子想明白了,同時有些無語,半途被人撞上,可真是無妄之災。
渡口人喊馬嘶,混亂異常。
數十魏兵仰面倒在血泊中。突襲之下,幾乎沒來得及做出甚麼反應,就在鋪天蓋地的箭矢中全軍覆沒。
浮橋甚是狹窄,人馬的透過效率十分低下。
邵樹德坐在渡口旁的石亭下,靜靜等待著訊息。
從他所在的位置,已經可以隱隱聽到河對面的廝殺聲。銀鞍直副將張溫親領五百人下馬,順著浮橋直衝過去,與守軍殺作一團。
“大王,賊眾已潰。”銀鞍直副使楊弘殷興沖沖的走了過來,稟報道。
邵樹德看了看天色,立刻道:“走,即刻出發!”
大河雖然尚未完全解凍,但河面已經不安全了,不可能再讓你踏著冰面就過河。那麼,行軍路線的選擇就很有限了,渡口與浮橋成了必爭之地。
還好,從武水縣一路過來,他們的動作非常之快,而且出人意料,渡口輕鬆拿下,如今已可大舉渡河。
邵樹德在下午丑時過了河,其時河對岸已經集結了不少人馬。魏博秋、符彥超二人一起過來告辭。
他們將率定難軍九千騎南下,開至事先確定好的某地埋伏起來。
至於為何不讓他們直衝平陰戰場附近,複製汜水之戰沖垮葛從周的戰果,原因也很簡單:成功的可能性太低。
定難軍的戰鬥力太過低下,騎兵正面衝殺,不一定打得過齊人。而齊人的騎兵數量還挺多,八千騎,他還想用騎兵突襲你呢。
定難軍離開後,邵樹德則率七千餘步騎奔向齊州理所歷城縣,碰碰運氣。
如果拿不下州城,就清掃周圍的縣城,一面籌集糧草,一面製造大的動靜,調動敵人。
另外,飛龍軍契苾璋部還沒聯絡上,如果可能的話,將其調來北線。但他們怎麼過來也是個問題,現在淄青騎兵咬得很緊,飛龍軍籌集糧草的效率大減,已經跑到了密州一帶就食。
“大王,信使已經返回去了。”楊弘殷稟報道。
“好,讓突將軍加快速度,此番能不能大勝,就看他們的了。”邵樹德高興地說道。
突將、衙內、天興三軍組成的步兵集團,已經過了博州,魏人基本全程目送,沒做出任何阻攔。可能在魏人看來,這幫瘟神能主動離開,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邵樹德不知道齊人是怎麼想的。
或許他們覺得黃河漸漸化凍了,河北岸的博州、德州都是河北老牌藩鎮屬州,不會出什麼問題。而南側又是連綿群山,行軍困難,且已經派人盯著了。因此,他們可以抽調主力西進,先掃清這一路再說。
這麼想本來也沒錯。但遇到了一個迂迴癌重度患者邵樹德,而魏博武夫又比他們想象中慫,就出現問題了。
數千騎呼嘯著離開了渡口,越過小溪,穿過農田,朝歷城而去。
渡口附近其實也有座城池,即禹城縣,但邵樹德沒興趣打了。
朱瓊絕大多數人馬都在平陰一帶。既然如此,就去掏一下他的老窩歷城。不成功也沒關係,再另找其他落腳地就好了——齊州六縣,絕大部分都空虛著呢。
天色有些陰沉了下來,數千騎在原野上賓士著,他們要抓緊天黑前的最後一絲光亮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