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陽光從東方升起,激戰了一夜長直軍滿臉疲憊,幾乎要脫力了。
但他們沒法休息。
隆隆的馬蹄聲響起,那是有大隊騎兵在集結。
天雄軍大營之內,鼓聲激昂。
都虞候李璘親率兩千戰兵,出營列陣。
“今日——”他高舉起手中的重劍。
“有死而已!”兩千軍士齊聲高呼。
“嘩啦啦”抽刀入鞘的聲音此起彼伏,查完刀劍之後,又開始給步弓上弦,一切有條不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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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李璘大步上前。
“殺!”兩千甲士齊齊跨出腳步。
梁軍營地內如臨大敵,疲憊到極點的軍士互相鼓勁,奮起餘勇,準備迎戰。
廝殺了這麼多年,大夥都清楚,夏賊這麼瘋狂地進攻,怕是很難挺過今日了。
氣氛十分沉悶,他們彷彿理解了鄆、兗、徐軍士在被他們圍攻時的內心感受。
攻營的夏軍陡然加快了腳步,然後弓手上前,強勁的箭矢近距離射出,肆意收割著人命。
梁軍這邊的還擊不是很有力,大部分人沒有備用弓弦了,還能拉開的步弓並不多,弩也損壞大半。他們砸鍋賣鐵地湊出所有還能使用的弓弩,箭矢一蓬蓬飛出,正在前衝的夏兵如同秋天原野上的麥子,被農人一片片割倒。
沒有人後退,殺紅了眼的人是不可理喻的。
天雄軍的步槊手咬著牙,一躍而上,與梁兵戰作一團。
李璘重劍連斬,連殺三人。他的兜盔被梁人一斧擦過,已經不見蹤影。那一斧若再低些,以勇武名冠天雄軍的李都虞候已經壯烈戰死了。
但他沒事,不代表其他人也沒事。
眼角餘光之內,何檠負傷倒地,捂著肚子,滿臉痛苦之色。
一起隨他斬得朱延壽單騎走免的勇士也大面積戰死,有人至死還掐著梁兵的喉嚨,而梁人則將刀劍捅在他身上,死死往裡插,頭臉胸口之上滿是縱橫交錯的傷口。
“衝進來了!”李璘又斬一人,冷不防被人一槍捅中了大腿,摔跌而去。不過心中滿是喜悅,越來越多的袍澤越過了車障和低矮的柵欄,不斷往裡衝殺。
還有人在將車障移開,不遠處的騎兵已經開始列隊,銀光閃耀的具裝甲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們慢慢加速,順著步兵開啟的缺口,高速衝了進去。
這幾乎就是致命一擊!
激戰正酣的梁兵猝不及防,陷入了崩潰的邊緣。
胡真手持一柄短劍,刺死了一名殺到他面前的天雄軍士卒,然後且戰且退,在一幫親隨的掩護下,移開了車障,翻身上馬,狂奔而去。
正在雪原上巡弋的騎兵見狀,立刻圍攏上來。
寇彥卿揮舞著陌刀,勇不可當。這場戰鬥下來,他已經斬殺五人,其中兩人還是身背認旗的武學生隊頭。但身邊的親隨越戰越少,已是到了窮途末路。
東西兩側擂起了戰鼓,天德軍不顧傷亡巨大,又出動了。
“殺賊將!”一群天雄軍將士殺了過來。
寇彥卿慘笑一聲,舞起陌刀,斬斷當面一人的頭顱,義無反顧地對沖了上去。
“從來幽並客,皆共塵沙老!死得其所,快哉快哉!”高亢沙啞的聲音殺入夏兵陣中,踟躕前行七八步後,漸漸消失不聞。
“賊將死了!”
“寇彥卿死了!”
“胡真逃了!”
外圍有人齊聲高喊,傳入已經亂了建制,陷入各自為戰狀態的梁兵耳中,幾乎瓦解了他們最後一絲鬥志。
“棄械跪地者免死!”
“夏王仁德,棄械跪地者免死!”
有騎兵繞著營地轉圈,齊聲呼喝。
“嘩啦!”第一個長直軍士扔了器械,垂頭喪氣地跪倒在地。
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很快,器械擲甲聲此起彼伏。除少數人還在負隅頑抗之外,大多數梁兵都棄械投降了。
有梁將帶著最後兩三百人聚在一起,長槍向外,如刺蝟一般,拒不投降。
一瘸一拐的李璘踹翻了欲下令射箭的軍官,帶著數百重劍手,吶喊著衝了上去。
臧都保、牛禮騎在馬上,遠遠看著這一切。
他們沒有阻止。
兵,沒了還可以再練,但這種一定要面對面砍翻敵人的精氣神,卻練不出來——嗯,下不為例好了。
蔡松陽、楊晟的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