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的勸降行動也如此展開。而這,無疑需要丁會的“配合”。
濤濤大河之畔,水勢洶湧。
渾濁的河水漫過了蓼塢碼頭,船隻紮緊了纜繩,開始緊張的卸貨。
一袋袋糧食、一箱箱器械、一包包物資被整理出來,分門別類,運往柏崖山上的倉城。
大河以北的垣、王屋、河清等縣,地勢還是比較高的,但處於河心沙洲之上的河陽關就沒那麼樂觀了。
三千孟州州兵正在分批撤離。
河水漲了很多了,眼看著更大一波陰雨即將到來,中潬城已經十分危險,到了撤離的時候。
不過軍士們還是比較從容。他們收拾了大部分物資,用馬車運往南北二城暫存。州兵撤走了兩千,留一千人戍守、監視。萬一梁軍水師來襲,他們可以抵擋一陣,等待援軍前來。
浮橋上異常忙碌,甚至超過了以往。
孟懷二州幾乎所有的馬車、役畜都被徵集了起來,翻著倍往河南運輸物資。
他們在搶最後的時間,儘可能在洪水氾濫之前,將更多的物資輸送到南岸,增加洛陽行營的儲備。
河陽節度使宋樂登上了河陽關城。
他的內心很焦慮,但神情很輕鬆,甚至開玩笑讓軍士們把中潬城養的黃河鯉魚盡數捕撈上來,就地宰殺製成鹹魚,送往洛陽。
當然,他自己也帶走了百餘尾,打算贈給孟州官吏,以撫慰大夥這段時間的辛苦。
是的,孟懷的水情也不能輕忽。
前陣子大雨的時候,沁水一夜漲三尺,卷著大量泥沙、枯枝敗葉乃至人畜屍體衝向下游。
得虧兩年來他的首要工作就是大修水利,很多陂池裡的淤泥被挖了出來,庫容大增,堤壩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加固,水渠裡的雜草、泥沙被一掃而空,整體蓄水能力大增。
此外,最關鍵的是大力疏浚了沁水航道,包括但不限於拓寬疏浚、裁彎取直、加固堤壩等。
這些工作以往看不出成效,甚至百姓們被弄得很苦,怨聲載道,很多人累死在了工地上。但看看今年的連綿陰雨,誰還敢說這些工作不重要?
“今歲這河水,怕是要倒灌洛水、汴水了。”宋樂嘆了口氣。
中潬城上鬱鬱蔥蔥,喬木蔚然,瓜果成片。如果真的發洪水,這一切都要被毀掉了,可惜。
判官蘇濬卿跟在他身後,安慰道:“司徒也不必過於憂心。河陽百姓,以懷州為重,而且這河堤也算穩固,問題不大。”
河陽鎮的人口,懷州確實佔了大頭。河內、修武等五縣共有約餘戶、22萬餘口,而孟州的河陽、濟源、溫三縣只有餘戶、12萬9000餘口,且濟源還佔了一半以上。
這樣的人口布局,是與戰場形勢密不可分的。
越靠近黃河,越容易受到梁軍的襲擊。尤其是當年廣河、板渚、河陽關等城全在梁人手裡的時候,威脅尤其大,故優先安排在懷州,更準確地說是沁水以北、太行山以南,以遠離戰爭一線。
當然了,後面可能會做出改變。
萬一與李克用交惡了,李罕之那廝從澤州直衝而下,劫掠起來會比較爽。
他目前還沒膽子這麼大,而且有更富庶的魏博讓他搶,但翻臉是早晚的事,今後肯定要做出調整了。
“河陽以東諸津渡,哪個地方最危險?”宋樂看著蘇濬卿,用考較的語氣問道。
“司徒這問題,我還真答得上來。”蘇濬卿笑了,回道:“定然是滑州。”
宋樂含笑點頭。
“國朝以來,黃河每次氾濫,其餘州縣或無大礙,但滑州經常遭殃。”蘇濬卿繼續說道:“元和九年春,義成軍節度使薛平鑑於黃河氾濫,多次威脅滑州,故上奏朝廷,於魏博鎮衛州之黎陽鑿古河,南北長十四里,東西闊六十步,深一丈七尺,決舊河以注新河,滑人遂無水患。滑州,就是這一段的薄弱點,若有水患,定然發生在滑州。”
這其實就是著名的“魏滑分河”工程,魏博節度使田弘正是做出了犧牲的,因為魏博鎮的衛州事實上充當了分洪區。
國朝的水利工程,大體分為堤、壩、陂、塘、洩河等幾類。衛州開鑿的那條河,毫無疑問就是洩洪河道了,氾濫是一定的。
這也就是憲宗朝才能做到,那會神策軍還比較能打,再加上朝廷宰相們的手段了得,分化拉攏,諸般手段玩得賊溜,故壓服了天下諸鎮,讓魏博這種刺頭甘願自己充當洩洪區,也要保朝廷治下的滑州。
“這雨若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