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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珙當然不是死人,但借道伐汴,他有什麼理由阻止?怕是樂見其成呢。
再者,別說王珙了,便是其父王重盈,也不可能設定任何障礙。
撐死了不讓你用蒲津關浮橋罷了,他還沒這麼傻,除非是朝廷大軍,不然誰也別想走這條捷道。
但蒲津關不讓走,陝虢卻斷不會阻攔,他們父子二人就沒什麼野心,無視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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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水道之上,折嗣倫穿著新做的戎服,興致勃勃。
他現在的職務是鳳翔鎮衙內都知兵馬使,兼洋州刺史。
鳳翔一府四州,已經是折家的新根基了。
麟州新秦那邊,越來越多的子弟南遷,主要分佈在鳳翔府,相對富庶的洋州也住了不少人。
折家對鳳翔鎮的經營是下了大力氣的。
軍隊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以折家子弟為骨幹,充任各級軍官。
軍士部分來自麟州,部分來自慶州,這是折宗本任邠帥時招募的東山党項部民。
最近兩年,又募了一些鳳翔府、洋州及興、鳳二州羌人部落軍士,但數量不多,佔不到主流。
折家與邵家乃姻親,關係自不必說。妹婿有大志,那就幫他打好了,敗了又如何?大不了遁去草原之上,還不一樣過日子?
而一旦贏了,這收益簡直不敢想象,長安、洛陽亦可住得!
獨孤氏、長孫氏之故事,折掘氏便做不得嗎?
再者,折掘氏乃宇文氏別緒,這身份難道比獨孤氏、長孫氏差了嗎?
幹了!
七千鳳翔軍,五千步卒、兩千騎卒,真沒有糊弄妹婿,全是精兵,這次便跟著去潼關,會一會關東諸侯。
“衙內,金州又向洋州求援了。”驛道之上,信使忽至,稟報道。
“李家也是老子英雄兒狗熊。當年攻長安,李詳也出過死力,兵也不算差,這才過了十年,就這副模樣了。”折嗣倫嘆氣,道:“馮行襲吃了熊心豹子膽,就這麼想吞併金商?”
馮行襲,山南東道均州刺史。
本是該州一小軍官。時逢賊寇孫喜聚眾數千於漢南,截斷驛道,抄掠外鎮送往長安的貢賦,馮行襲將其斬殺。隨後又鼓動軍士譁變,驅走刺史呂燁,被時任山南東道節度使的劉巨容任命為均州刺史。
中和年間,秦宗權部將趙德諲攻襄州,劉巨容不能敵,於是靈機一動,率軍入蜀,“護駕返京”,隨後入朝為官。山南東道遂被趙德諲所據,馮行襲繼續當刺史。
馮也是頗有野心之輩。
他對現有地盤並不滿意,於是便把主意打到了鄰鎮金商頭上。
去年涇師之亂,李詳本來是要率軍勤王的,但馮行襲攻來,便作罷了。隨後又因為連續在外作戰,餐風露宿,直接病倒了。
馮行襲覓得機會,今年又再度攻來。李詳不得不遣使向鄰近的鳳翔鎮求援,折嗣倫接到的便是這封信了。
他騎在馬上想了會後,便讓人搬來案几,隨後下馬,攤紙磨墨,給父親寫信。
金商西面便是鳳翔府的洋州,再西面則是興元府,離得很近,救還是要救的。
馮行襲忒也可惡,也必須給他吃個教訓。
如果諸葛仲方願意的話,鳳翔、金商、山南西道三鎮聯兵,把賊巢均州給打下來。
趙德諲既然不願管,咱們就替他管管。
理虧的是你,有何話可說?
聽聞趙德諲也老邁得可以了,如此昏聵,實在不行的話,趁勢殺到襄州去都未必不行。
伏案寫完信後,折嗣倫讓親兵帶回鳳翔府。
想了想後,又寫起了第二封信,這是給妹婿邵樹德的,重點把李詳、馮行襲之間的事情講了講。
他覺得,茲事體大,還是有必要提前說下的。
萬一與山南東道鬧大了,事情不可收拾之時,還得妹婿最終拿主意。
趙德諲的忠義軍節度使之位,可是朱全忠保舉的。雖說兩人貌合神離,但萬一逼急了,人家真投靠全忠了呢?豈不壞了妹婿大事?
寫完信之後,他又喊來一名親將,囑咐他即刻北上靈夏,將信件親手交到靈武郡王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