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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陣子孫儒進攻行密老巢宣州。行密湊了最後三萬兵,決死一戰,結果還是大敗。本來又要跑路了,結果老天爺發威,難得一遇的洪水淹沒了蔡兵營地,損失慘重,不得不退兵。
楊行密算是撿回了一條命,不然他這個宣歙節度使也將地盤盡失,名不副實。
孫儒退兵後,楊行密壯著膽子攻滁州、和州,當地留守蔡兵一降一走,聲勢稍振。
楊行密,是有才能的,但兵太差了,這是他的死穴。
“李克用呢?”高仁厚又問道。
“克用左右為難,已不足為慮。”杜曉說道:“以如今之局勢,河東兩面受敵,只會越打越弱。克用吞併昭義五州,澤潞委李罕之鎮守,然其殘暴無比,動輒劫掠,民失稼穡,逃散略盡。邢、洺、磁三州,經年征戰,府庫空虛,百姓嗷嗷待哺,然克用還在大肆徵兵,其人,竟還不如全忠。若非河東形勝之地,早亡矣。”
高仁厚站起身來,心情有些激昂。
河東,在北方諸鎮中底子應該是最好的,但被玩成這副德性,李克用難辭其咎。
大帥若要兵進中原,該如何選擇呢?如今看來,沒得選,只有一條路,那就是攻伐王重盈父子。李克用若有見識,當不會坐視,這又是一個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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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城下,氣氛凝滯。
諸軍輪番上陣,屢攻不克,死傷慘重。
非諸軍不用命,實在是雲州城堅,城內守軍人數也多,在糧食沒有耗盡的情況下,強攻實乃下下之策。
李克用也不想徒傷人命。
圍城戰中,從邢州等地徵發來的軍士死傷七千餘,再打下去就要譁變了,因此他下令撤軍了。
歷史上李克用圍城五個多月,就是打不下來,最後赫連鐸軍食耗盡,不得不棄城而走。
這會大同軍根本沒有糧食耗盡的跡象,李克用在眾人勸說之下,不得不黯然退兵,以後再找機會。
“大帥,須做最壞的打算。”回師的路上,蓋寓道。
他的聲音不大,顯然怕被其他人聽見。
李克用眉毛揚了揚,道:“數鎮聯軍都被擊退了,何懼之有?”
大帥這話聲音也不大,蓋寓心中有數,又道:“全忠已轉兵攻時溥,而今正是機會。”
“什麼機會?”
“今可轉兵攻河北。鎮冀四州,戶口近百萬,王鎔年少,取之不難。雲州無錢無糧,唯一堆兇兵……”蓋寓說道。
這個年代的河北,可能是大唐最富庶的地區,江南都比不上。
艱難以來,偶有戰事,但大體平靜,生活安定。
富饒的大平原上人煙稠密,盛產絲綢、糧食,鹽鐵之利亦不少,還和草原有貿易往來,取之可成帝業。
王鎔一次能拉出來“十萬騎”,李匡威動不動發十萬步騎,即便其中包括大量臨時徵召的州兵、縣鎮兵、土團兵,那也非常驚人了,沒有點經濟基礎是不可能的。
河北真正敗落,還得是北宋三易回河,徹底將這片富饒的土地折騰完了,而此時卻是全國的精華。蓋寓勸李克用攻河北,便出於這個目的——河東本來人口是不下於成德等鎮的,但現在不行了,必須從外面找補。
“君可知赫連鐸的糧食哪來的?”李克用的神情有些不滿意,問道。
“自然來自西面。”蓋寓心情沉重地嘆了口氣,道:“此事,大帥不妨當不知道的好。”
“你!”李克用不意謀主竟然這麼說,有些怒氣勃發,道:“邵賊如此欺我,便當什麼事也沒發生?”
“大帥待如何?”蓋寓問道。
“秋收之後,糧草充足,某便提兵北上,攻朔州,非得出了這口氣。”李克用一甩馬鞭,直接走了,不想再聽蓋寓勸。
道理他都懂,但心裡不舒服,大不了與邵賊拼完了,一起死了算了。
“大王何事如此盛怒?”王妃劉氏掀開馬車車簾,笑語吟吟地問道。
李克用沉默不語。
劉氏是河東大族,夫人也知書達理,兼且智計百出,李克用一向敬重,但這會心情不好,不想答話。
“前些日子,弟婦書信而來,言鄯州麩金甚多,已遣巧兒打製金器,臘月前送一批過來,為大郎慶賀生辰。”劉氏招了招手,李克用嘆一口氣,上了馬車。
“弟婦為人,可比義弟強多了。”李克用冷哼一聲。
劉氏笑了笑,道:“妾原本也打算送一些金銀器到靈州,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