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很多是不是?但我告訴你,陸專員,這點錢是不夠的。我們一開始的預計有些過於樂觀了,現在看來,這條鐵路的總成本飆升至四百萬元已經是大機率事件,我們公司正為此愁上加愁,四處想辦法找資金呢,又怎麼可能在這個危急時刻,額外花錢到一個毫不相干的地方修建一條絲毫看不到盈利前景的鐵路呢?”徐向東說道。
他前面所說的有關膠煙鐵路成本的事情倒也不全是虛言。事實上目前看來,南鐵公司自籌的二百萬元現金在本土花銷都有些緊了,買鐵路器材固然是大頭,但運輸、保險費用也不少,工程技術人員的僱傭費用(想讓人家去登萊,必須得高工資、高補助)更是不可小覷,因此是不可能有餘裕支援登萊這邊的。
而在登萊這,從臺灣銀行貸的一百萬元款子用來支付民工的工資、食宿費用其實也有些緊,按理來說是遠遠用不到四五年的,正常來說也就夠一年的開支。這個時候就要靠登萊開拓隊出馬了,他們手頭有一支尚餘兩萬多人的生產建設兵團(其餘已陸續移民至東岸本土),這個兵團的開支全是由他們自己承擔。鐵路線附近的煙臺、福山、寧海州、棲霞、萊陽、即墨、膠州、膠縣等地的百姓也被地方政府定期徵發,上鐵路工地幹活,這些費用也是由當地政府自己承擔的。
這樣算下來,等於是最可怕的人員費用被登萊開拓隊方面內部消化了,南鐵公司的負擔大大減輕,他們只需再額外僱傭一些民工修建車站、貨場及其他鐵路附屬設施,培訓未來鐵路的工作人員。開支省一點的話,一百萬元有點緊,但缺口也不是很大了,要知道,登萊開拓隊政府每年也將援助鐵路專案部分糧食、役畜、草料和藥材,這也節省了相當一筆開支。若鐵路修建四年的話,這部分價值怕不是也上百萬了,非常可觀。
綜上所述,膠煙鐵路如果能夠四年時間完工的話,那麼這條鐵路的修建費用將在三百餘萬元。如果再把登萊開拓隊援助的物資、徵發的勞動力折算進去的話,其成本怕不是達到了四五百萬元,足足是本土的2.5倍,確實非常驚人。同時也可看出,南鐵公司與登萊開拓隊政府,為了這條鐵路真的是拼了老命了,多年積累為之一空,實在再沒精力搞第二條線路平榮線了。
而平榮線短時間內都沒精力搞了,那麼試問怎麼可能還有餘力去金角半島上修建鐵路呢?
陸小峰聽徐向東這麼一說,頓時有些懵,不過他很快就調整好了思路,說道:“其實成本的問題,之前陳隊長也已經和我交代過,臺灣銀行或西北墾殖銀行那邊,是夠可以多貸一些款子?膠煙鐵路質押出去才換了一百萬貸款,這肯定是太少了,我覺得還可以額外再貸個一百萬元出來。這樣的話,我們再找朝鮮人想想辦法,讓他們出個兩萬以內的勞工,還是有可能的,這樣一來鐵路也不是不可以修建了嗎?至多差個幾十萬元的款子,我們再想想辦法,如今呼瑪堡那邊的金礦已經復產,每年總能有個十多萬元的收益,幾年下來也差不多了。徐副總裁,我們的誠意真的是很足的,你看如何?”
“我們能說點實在的不?”徐向東揉了揉額頭,看著陸小峰,說道:“你們黑水開拓隊說破天,現在能實打實算在投資的只有一個還不知道能夠穩定產金的呼瑪金礦吧?就算你們能穩定出產黃金,一年能收個十五萬元上下,三年也就不到五十萬元,離保守估計的220萬元鐵路修建資金還差得遠呢!即便你們真的可以迫使朝鮮人再出個兩萬人——先不談他們會不會炸毛——自備糧食、工具來免費修路,那麼其實還差個百八十萬元的現金缺口呢,這怎麼解決?別跟我說讓我們貸款,我司不接受!”
“我們現在捕鯨產業穩步發展,高階毛皮產量也與日俱增,出口至山東、寧波的醃肉、鹹魚數量也逐年增多,更兼有庫頁島工業基地的存在,經濟潛力非常大,未來貴公司要在登萊發展,肯定無法拋開我們黑水開拓隊的,徐副總裁就真的不好好考慮下?”
“說這些就沒意思了。”徐向東瞥了一眼陸小峰,淡淡地說道:“陸專員這樣說話,我可以理解為是威脅嗎?是,你們可以這樣做,可以讓我們在登萊的發展受到很大影響(主要是影響鐵路附屬地的商業經營),但這不是我們無原則退讓的理由!一百萬元貸款的包袱,我們還真的背不起,更何況你們真未必能令朝鮮人乖乖派人來修路,這次修海參崴城他們已經鬧了一肚子氣了。”
徐向東這樣一說,話就有些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