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多打幾次這種仗,即便贏了,損失未必就比人家少了。
戰爭,最好還是在別人的土地上打比較好。
十一月二十七日,邵樹德著手辦理起了入京的第二件事。
宰相杜讓能、崔昭緯被他強拉了過來,登上了安遠樓。
安遠樓外,曾經的戰場之上,涇原軍又回來了。
前後被俘虜了一萬七八千人,共揀選出了五千精兵,基本都是體格健壯、技藝嫻熟之輩。
習氣也還湊合,後面再慢慢約束,嚴加整頓,花點時間和精力,就是一支可戰之軍。
僅剩的三千關東新卒也被補了進來,總計八千人,打散後混編,抽兩千人出來,其中一千五百補入豐安軍,五百補入定遠軍——這些都需要班師回靈夏後才能完成。
六千步卒,外加即將配齊的來自涼州蕃部的兩千騎兵,便是剛剛組建的固鎮軍的全部了。
一口氣吃下了渭北五州及涇原三州,邵大帥只新增了三個軍,計兩萬四千步騎,說實話是相當剋制的。
發展了好幾年,常備衙軍的機動野戰兵力終於大大增加,可喜可賀。
“兩位師長,此軍可還入眼?”邵樹德指著城樓下列好大陣的固鎮軍,問道。
這支部隊回去後還要與經略軍、武威軍等老牌部隊進行人員交流,再度重編。不過到底是涇原邊軍的框架,看起來還挺像模像樣的。
杜讓能、崔昭緯二人相對無言。
還有什麼好說的?關東募的兩萬四千新兵被人家拉走一半,堪堪恢復到一萬七千人的神策軍看著還是一副誰都打不過的不爭氣的模樣。要想真正振作起來,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沒有可戰之軍,就只能被人欺負。長安上上下下,經歷了這次涇師之亂,已經沒人再懷疑這點。
“高將軍,你覺得如何?”邵樹德轉向了侍立一旁的某人,問道。
此人其貌不揚,雙手佈滿老繭,臉上滿是風霜,鬢角多有白髮。但精神飽滿,氣度上佳,一看就是老行伍了。
杜讓能知道這個人。陳敬瑄的舊將,名叫高仁厚,曾官至劍南東川節度使。
韋昭度率軍入蜀後,他被褫奪一切本兼各職,列為罪將。但為人忠誠、厚道,善於治軍,竟然堅持了很久,最終被朱玫打敗。
高仁厚曾經在關中戰過黃巢,當時還是個十將,由陳敬瑄派出。數路兵馬皆敗,就他一路不敗。回到川中後,平定叛亂,攻滅楊師立,功勞甚大。
此人用兵有個特點,喜攻心戰、夜戰、伏擊戰,並且屢屢得手,還是有一套的。
朱玫入蜀,就被他伏擊了,但王行瑜肉袒拼命,竟然反敗為勝,只能說兵太差了。
高仁厚兵敗後投奔趙儉,後被邵樹德要來。其在梓州的家人,也由邵樹德書信給朱玫,送到了靈州。
現在的高仁厚,已是朔方鎮衙將,朝廷自然無法追究。
朔方軍正處於大發展的時期,邵樹德求賢若渴,對高仁厚這種證明過自己的人非常欣賞。
關鍵是這人忠誠厚道,有仁心,當真是人如其名,感覺就是一個還沒被武夫大染缸汙染的異類。
“比末將以前帶的部隊能打。”高仁厚躬身行禮道:“蜀中安逸、富足,兵不願死戰,稍有不諧便潰去。若末將統此軍,當不至於讓朱玫反敗為勝。若能統鐵林軍,天下大可去得。”
邵樹德大笑。
高仁厚此人,用兵才能很高,但情商很低,政治素養也很低,是一個純粹的軍人。
鐵林軍是邵樹德事實上的親軍,軍使一直由他自己兼任,副使是大舅子野利遇略,從來沒有交給過外人。
有點見識的人,都不會像高仁厚這麼說。
“今後有的是建功立業的機會。”邵樹德說道。
只可惜,高仁厚四十多歲了,也就比楊悅年輕一些,在朔方一眾將領中,年事偏高,頂多也就效力個十來年。
“而今軍中空缺甚多,高將軍早晚有帶兵的機會。”說罷,邵樹德又轉向兩位宰相,道:“高將軍罪將的身份,本就係人構陷,今可平反。”
杜讓能、崔昭緯二人還能說什麼?
邵樹德在向他們展示軍威,此事惡了他,不定會發生什麼事呢。
崔昭緯暗暗瞟了一眼高仁厚,聽聞他是許州人,與自己暗地籠絡的蔡州人西門昭倒算半個同鄉。
西門昭蔡州將出身,秦宗權失敗後與人流落關中,本名符道昭,有萬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