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族中選一孩兒過繼繼承香火。
邵承節身邊的“少年軍團”已經有數十人之多了。這些小的每個都能牽出一個老的,集合起來是一股極為龐大的能量。不然的話,邵樹德在金仙觀玩女人能玩得那麼穩當?王妃把這淫窩一把火燒了都有可能。
前方營寨之外突然爆發出了猛烈的歡呼聲。邵樹德、王遇轉頭望去,卻見數十武威軍士卒登上了牆頭。
不過他們很快就被趕了下來。龐師古調兵遣將,親自督戰,連斬十餘潰兵,終於保住了這段牆頭,將數十夏兵斬殺殆盡。
“困獸之鬥。”王遇笑了笑,道:“攻寨攻得如此輕易,賊人士氣不高。”
“龐師古已存死志。”邵樹德說道:“快了。”
他願意收降敵方官將,但也不是什麼人都收的。像龐師古這種死忠分子,他也沒這份興趣,乾脆成全他好了。
“明後兩天,洛陽行營大軍陸續開至,大王便可移師東進,與朱全忠一會。”王遇說道:“若能擒之,河南之事定矣。”
“我怕全忠不來。”邵樹德無奈道:“觀此人所作所為,能屈能伸,從不在乎臉面,他多半是要跑的。”
朱全忠這人,臉皮是真的厚。認王重榮為舅,認朱瑄為兄,有求於李克用時卑辭厚禮,殺他的時候又翻臉不認人。稱呼魏博節度使羅弘信為“六哥”,歷史上為了結盟,女兒十歲左右就嫁出去,死了一個還接著嫁第二個,甚至趁著女兒死的機會派長直軍千人潛入魏州,與羅紹威裡應外合,誅殺了八千衙兵。
這人,就不知道臉面二字該怎麼寫。想釣他過來,怕是有點困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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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斷續續的攻城戰持續了一整天,入夜之後,甚至又攻了幾回,這才罷兵。
這一晚,匡衛軍中暗流湧動。
戰歿同袍的屍體、受傷袍澤的痛呼,無一不在折磨著他們不安的心靈。
對死亡的恐懼漸漸壓倒了發配異域的擔憂,軍中到處是竊竊私語之聲,軍官都壓制不住,甚至可能也懶得壓制了。
這個時候,幾乎就差有人振臂一呼了。
龐師古瞪大著雙眼,帶著親兵來回巡視,仔仔細細盯著營內的每一個角落。
一有苗頭,即行誅戮,手段之狠辣,讓人不寒而慄。同樣地,也激起了軍中將士的逆反心理。
梁軍再乖,再聽話,那也是和其他藩鎮比。但他們終究是武人,終究是桀驁的武夫大爺,作亂是他們的拿手好戲,可不是靠嚴刑峻法就能壓住的。
初六一大早,戰事毫無懸念地再度展開。
郭紹賓、張筠、趙麓、趙巖四人卯足了勁,堅銳、忠武二軍知道不能再像昨天那樣攻一陣就潰下去了,今日的攻勢格外猛烈,幾乎超過他們在潁東前線過去一整年的表現。
戰至午後,寨內的匡衛軍已不足六千,滿營都是傷兵,哀嚎不已。
蕭符悄悄溜到了康延孝身邊,低聲密語。
康延孝剛剛從寨頭廝殺回來,正喘著粗氣,聞言靜下心來,默默聽著,時不時說幾句,蕭符連連點頭。
未時,戰鬥愈發激烈,堅銳、忠武、武威三軍屢次攻上寨牆,一些匡衛軍士卒不願死於此地,紛紛從北面越寨而出,逃進野地裡,守軍不能阻。
龐師古剛剛殺退了武威軍,親斬軍校一員,聞訊大怒,帶著一百親兵,怒氣衝衝地趕向寨北。
行至半途,突然一箭射出,正中其脖頸。
龐師古親兵大驚失色,立刻將其團團護衛起來。
“君等頃歲遠征,不見家人,臥冰吃雪,死傷枕籍,又得到了什麼?”
“賊有數十倍之眾,今力不能敵,俱死乎?”
“梁王已逃回汴州,君等還要死戰麼?何其愚也!”
周圍響起了齊聲呼喊,遠近皆聞。
正席地而坐休息著的匡衛軍士們沒有第一時間上去護衛他們的主帥,而是神色一動,默默聽著。
“殺了龐師古,降夏王,我等還能歸家。”
“夏王仁德寬厚,誠信待人,何所疑懼?”
“今身陷重圍,遁將安適?不如降了!”
蠱惑人心的話語越來越多,彷彿有魔力一般,直鑽入人的腦海之中。
“住口!”龐師古的嘴角溢位血沫,用盡全身力氣斥道。
“殺了龐師古,我等便有救了!”百餘軍士持械衝了過來,大聲呼喊道。
“那不是都虞候康延孝麼?他都反了,我等還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