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還好得很。淮南茶、鹽大舉進入汴宋諸州,互市頻繁。嘿嘿,全忠已不買河中鹽了,如今全用淮鹽。”
“朱瑄、朱瑾,就一定與我交好麼?也未必。若朱全忠不再侵攻,他們也不會主動惹事。王師範那人,也不知是不是讀書讀傻了,最近屢屢罵我。”
簡而言之,當邵樹德一統關西,按劍潼關之時,就已經讓天下側目了。
這幾乎就是一個標誌性事件。各個藩鎮玩了一百二十多年的合縱連橫,若再看不清,可就白混了。
這個時候,稍微有點腦子的都在分析、研判天下局勢。
自大順二年之後,最近三年李克用打過朱全忠麼?沒有。
朱全忠以往經常派人南下抄掠淮南,自孫儒敗亡,淮南為楊行密所得之後,南下過麼?沒有。
大家都有眼睛,看得出來誰的實力最強。
李克用現在一心一意攻略河北,朱瑄、朱瑾看樣子停止了大部分騷擾活動,楊行密則抓緊時間擴大地盤,打完杜洪,多半去攻錢鏐,先有一個穩固的後方錢糧基地再說。
因為他知道,現在朱全忠沒有能力南下攻淮南,何必去為邵樹德火中取栗呢?還不如攻取鄂嶽,控制大江上游,然後取兩浙、江西,鞏固後方。
同時觀望北方局勢,如果朱全忠露出頹勢,便支援錢糧。如果朱全忠覆滅在即,則拉攏梁人降官降將,趁勢攻取沿淮諸州,鞏固防線。
至於河北諸州,別看他們現在苦於李克用的攻伐,可一旦夏軍攻河東,絲毫不用懷疑,他們會與李克用聯合起來,支援錢糧,一起出兵。
現在的邵樹德,有點像安史之亂後想搞“中興”,削平藩鎮的大唐天子,當時關東藩鎮怎麼玩的,現在還會怎麼玩,劇本都在。
他們只想保住自己的地盤,為此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當年黃巢入長安,建國稱帝,關東藩鎮有多少人打算承認偽齊的?可不少啊。
“現在局勢非常微妙。”邵樹德說道:“朱全忠就像是被人頂在前面的牌甲,所有人都在看全忠能不能頂住我的攻勢。”
折宗本心有所感,嘆了口氣。
他想到了憲宗、武宗的所謂中興,一旦朝廷威勢大漲,則藩鎮人人自危,頓時出工不出力,甚至私下裡勾連,降叛不定。
河北藩鎮那麼難剿滅嗎?
淮西鎮堅持那麼久,以一隅抗天下,有沒有外部原因?
會昌年間討昭義劉稹,諸鎮之間上演了多少陰謀詭計?妥協勾兌?乃至合縱連橫?
現在的邵樹德,非常像憲宗,當年他也有一支人數多達18萬的神策軍,財政收入更高,有大義名分,這是邵樹德不具備的。
當然邵樹德也有優勢,那就是他的集團處於上升期,這不是憲宗可以比的。
“今歲的方略,還是攻全忠,趁著關東諸侯還在猶豫觀望的當口,南北對進,削弱梁人實力。”邵樹德說道:“我已移牒關中,令乾州、同州、華州及京兆府,囤積糧草,開春後徵發夫子役徒,走商山道,往唐鄧轉運一波糧草。”
鄧州到長安九百五十里,大部分是山路,可能幾車糧才能到一車,代價很大,但地理位置的優勢是無法取代的。再難走,能有蜀道難走?能有雀鼠谷難走?
“我帶來了天雄軍萬人,到三月,時瓚部萬人也會抵達,屆時盡付於外舅指揮了。”邵樹德說道。
“賢婿放心,憋屈了一年多,也該動彈動彈了。”說罷,折宗本又拉著邵承節的手,道:“看見沒?汝父打江山有多麼不易。將來你能坐江山,都是汝父殫精竭慮拼殺得來的,要珍惜,可不能胡來。”
邵承節重重地點了點頭,道:“外翁,再過幾年,我也能上陣廝殺了。”
折宗本大笑,道:“還差點。悄悄告訴你,你孃的騎術、箭術都很不錯,外孫子還得苦練。你父二十萬大軍,將來交到你手上,沒有武勇可不能服眾。”
邵樹德無奈。折宗本整天都在想些什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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