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散罷遣了不成?
“昔年高歡三路伐宇文泰,竇泰一路軍敗後,全軍撤退。高敖曹親自斷後,力戰追兵,身中流矢,幾乎喪命,這才保得他這一路兵馬平安撤退。”邵樹德說道:“氏叔琮簡直亂來,難道他手下就沒有敢效死的兵馬嗎?還是根本捨不得?”
“大帥,氏叔琮怕還真沒得力手下。”陳誠說道:“高敖曹所將之兵,皆其親自招募、訓練而成,威望素著。氏叔琮的本部,如今還在滑、鄭呢,他是孤身至徐州上任,時日又短,全軍撤退之下,他也沒甚辦法。”
邵樹德點了同意。淠水之戰,打得這麼有氣無力,未嘗沒有這方面的因素。
夏軍各軍主官、副官,大部分人多年沒有調動了。但在最開始的時候,邵樹德是打算定期輪換的,而為了保證戰鬥力,允許他們帶著自己的家將、親兵赴任,以便做到如臂使指。但後面戰事一年接一年,實在太過頻繁,已是多年沒有整頓了。
但現在確實不是時候,再等等吧。他還壓得住這幫驕兵悍將,臨走之前,總要解決這個問題。
“那便不要猶豫了。”邵樹德說道:“而今兵貴神速,先追擊一路。給朱景傳令,別再去搶輜重了,讓他火速北上,渡過淝水,繞道壽州北面,咱們先把這塊肉吃下肚。”
在氏叔琮主力撤退後,朱景第一時間搶佔了盛唐縣,隨後很積極地進行了追擊。
但他手底下的人,匪性不改,以劫掠輜重為主,追擊殺敵反倒放下了。
邵樹德這是給他提個醒,想要當刺史,就得賣點力氣。
壽州刺史江從頊著火急火燎地登上了八公山,不過吃了個閉門羹,又火急火燎地下了山,奔回州城。
壽州的勢力太複雜了。
有高駢時代刺史張翱的舊部,他們也是壽州的正統勢力,由魏守節統帥,有兵兩千,屯於八公山。
當年高駢起了異心,不願派兵剿黃巢,但張翱十分忠心,違背了高駢“握兵自保”的指示,派大將張行方率軍入關中,歸於王鐸帳下聽命。
討完黃巢後,壽兵返歸,隨即又與廬州楊行密爆發大戰。彼時楊行密坐鎮廬州穩定後方,派田覠、李神福、李訓率軍至壽州,於褚城大敗壽州將魏虔所部萬人,在後高駢時代的淮南爭霸戰中佔得先機。
當然,在孫儒南下後,他們基本都完蛋了。
第二股勢力就是孫儒舊部了,也就是江從頊如今能掌控的兵馬,人數不多,一千多罷了。
這股兵馬可追溯到劉弘鄂時代,也就是他率部投靠朱全忠。不過劉弘鄂很快死於內部兵變,江彥溫擔任刺史。江彥溫自殺後,其子江從頊接任刺史至今。
除這兩股勢力之外,如今還有梁軍侯言部,兵最多,有三千眾,一部屯於二硤石堡,一部位於城中。
“侯將軍,氏都頭令我等招募軍士,謹守城池,尋機反擊夏賊”回到城內後,江從頊直奔軍營,憂心忡忡地問道:“如何個守法?出城至淝水設寨,還是死守不出?”
侯言正在清點器械,聞言說道:“江使君打算怎麼做?”
壽春城的位置非常不錯,淝水從西南面而來,至壽春附近拐了個彎,將其半包圍起來,然後激流轉向,西北流入淮水。
壽春的護城河就取自淝水,非常寬闊。
州城北瀕淮水,有八公山、紫金山、硤石山之險,東有淝水、東關,南、西兩面有引淝之護城河,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壽州都不太可能被圍困,也不太可能被攻下。
但地利再好,也需要人去守,這是毫無疑問的。
“但憑將軍做主。”江從頊行了一禮,隨後,又低聲道:“魏守節乃魏虔義子,魏虔又是張翱舊將,未必可靠。”
他剛吃了個閉門羹,心中驚疑,對魏守節這派人已經失去了信任。
孫儒、張翱兩派勢力的糾纏,已經有好幾年了,雖然談不上勢成水火,但關鍵時刻是不可能同心協力的。對於這一點,江從頊再傻,也不會有絲毫懷疑。
侯言聽後神色有些凝重。
“不如,將魏守節騙來殺掉,並其部眾?”他試探道。
“他怕是不肯來。”江從頊搖頭。
“那卻麻煩了。”侯言嘆了口氣,道:“氏都頭留我守壽春,我總不能一走了之。西南邊有訊息傳來,邵賊‘五萬大軍’已破安豐,旦夕可至,總要與其廝殺一番再說,惜兵力不足,若能併吞魏氏部眾便好了。”
江從頊也嘆氣,如今城內就兩千多人,實在太過空虛。老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