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朱瑾惜字如金,不知道是不是對契苾璋還有不滿,總之語氣很生硬。
契苾璋四五十歲的人了,脾氣和年輕那會自然不一樣,不和他計較。
梁軍的十面張網戰術,看似聲勢浩大,也很有成功的希望,但卻有一個致命的漏洞,那就是薛離已經帶著五千騎馬步兵渡河南下,開闢了另外一處戰場,他們需不需要兵力圍堵呢?如果需要,兵從何來?
“下令撤軍吧。”劉氏已經離去,朱全忠換了一身便服,來到衙廳之中,下令道。
幕僚們早有所覺,並不覺得意外。
敬翔瞄了一眼朱全忠,見他臉色紅潤,神情淡然,很是欣慰。
梁王終究還是有大魄力的,關鍵時刻壯士斷腕,舍小保大,那麼就還有機會。
一道道命令被下達了出去。
駐紮在真陽、新蔡一線的龐師古部將退守蔡州,隨後北上。
其實這一路之前已經抽調了一批人北上了,主要是親騎軍和廳子都,由張歸厚統帥,增援鄭州朱珍。
忠武衙將楊師厚被任命為奉國軍節度副使,主導蔡州軍務,節度使張全義協助之。
氏叔琮被任命為感化軍節度副使,率主力大軍北撤,進駐宿州,等待下一步命令。
新置單州,轄單父等五縣。
朱珍離開鄭州,至曹州坐鎮,擔任汴宋滑鄭曹單六州排陣使,統一負責圍追堵截飛龍軍之事,鄧季筠、張存敬副之。
龐師古至孟州,擔任沿河諸鎮防禦使,統帶朱珍原本的兵馬,霍存、張歸厚副之。
敬翔聽了半天,感覺有些小問題。
朱珍最近有些小動作,將他調離鄭州,確實是防微杜漸之舉。
他本身能力沒問題,善於治軍、打仗,梁軍各部都有他的舊將,威望也沒什麼問題,指揮起來應該會得心應手,由他率部圍追堵截,確實非常合適。
如果成功圍殲夏賊,那麼他這個排陣使的臨時職務便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如果沒能成功——問題就來了,朱珍會不會盡心竭力剿賊呢?
敬翔欲言又止,朱全忠好像沒看見一樣,繼續下達別的命令。
罷了,敬翔不想說了。
朱珍在鄭州操練兵馬,大刀闊斧整頓,全軍士氣、戰鬥力都有明顯的提升。
但朱珍趕走了一些在他看來能力不足的庸將,這些人回到汴州之後,滿腹牢騷,漸漸流言就產生了。
毋庸置疑,這些流言是有殺傷力的。而且敬翔都聽到了,梁王能不知道?
主公的老毛病了,敬翔不想在這事上挑戰朱全忠的底線。
“將長直軍右廂開往洛陽,調洛陽戍軍一萬五千人東行,歸龐師古指揮。”朱全忠又下令道。
長直軍右廂素稱精銳,目前在滑、鄭之間,開往洛陽戍守,確實可以增強洛陽一線的實力。但又抽調胡真部一萬多人東行,到鄭、孟間防河,這是連胡真也不信任了。
敬翔無話可說。梁王想趁著現在還有威望,還能指揮得動各個軍頭,抓緊消除內部隱患,也不能說錯。
但是——唉,世事艱難啊。
淠水西岸,又一場戰鬥剛剛結束。
經過多番努力,氏叔琮終於修通了浮橋,並且在西岸站住了腳。
一座粗陋的營寨立了起來,兩千軍士守在裡邊。在軍官的指揮下,他們抓緊時間加固營壘,挖掘壕溝,同時想方設法擴大營地,以便能屯駐更多的兵馬。
方才那場戰鬥,就是梁人出外伐木,被夏軍騷擾,雙方在野外展開戰鬥,最終出營的數百梁軍潰回。
但不管怎樣,梁軍確實突破了淠水,在西岸站住了腳,形勢對夏軍這邊不太有利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陳誠說道:“大帥,是否趁著梁人還未大舉渡河,我軍先撤至霍丘縣?”
邵樹德想了想,道:“確實兵少。穩妥起見,還是往後挪一挪吧。其實這一萬蔡人新卒,打到今日,已經不錯了。傷亡不小,然士氣還不錯。再給他們一些時間,便能成長起來。”
“還是大帥身先士卒,治軍有方。”陳誠恭維道。
可不是麼,鄭勇以前是邵樹德身邊的保鏢頭子、大管家,現在下放了,結果還是管家。每每廝殺,這些新軍都在邵樹德的指揮下作戰,鄭勇就還是個傳達命令的機器。
“大帥,梁人大舉渡河,猛攻諸寨。”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傳令機器”鄭勇走了進來,稟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