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變成了丘八。
王郊、白五郎二人吃完後,便出門閒逛。
聽周圍人閒聊,得知這個商隊竟然來自甘州,要到河東、河北去做買賣。
王、白二人都是會州會寧縣的,出來從軍這幾年,見識大漲,知道會州新泉軍往西便是涼州,涼州再往西就是甘州了,那是回鶻人的地盤。
怎麼?甘州回鶻以前不是喜歡劫掠商旅麼?現在改自己當商旅了?劫道的營生不做了?
圍在商徒身邊的人還挺多,但主要是軍士家人在買。商徒也知道他們有錢,一個勁地用蹩腳的官話吹噓帶來的商品。
王郊看著看著,突然起了一陣莫名的熟悉之感。
當年在會州鄉里,那個趙家商隊裡的商徒,也是這般搖唇鼓舌的。
也不知道爺孃在做什麼?弟妹還好麼?
阿爺年輕時落了一身傷,陰雨天是不是還會隱隱作痛?
商家還在賣力地吹噓,但王郊的思緒已經飄到了好像非常遙遠的當年。
那一年,年輕的他名動會州鄉里,走馬馳射,十中四五。
那一年,他們父子二人跟著新泉軍的孫隊頭去掏吐蕃人的哨鋪,初出茅廬的他被罵得老慘了。
竟然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啊!
“兵馬使有令,爾等兩日內回營,準備開拔!”遠處馳來一騎,用他那破鑼般的嗓子給大夥送來了“噩耗”。
白五郎破口大罵:“每次來都沒好事。”
王郊倒沒覺得什麼,拿命換錢,本來就是武夫的宿命,沒什麼好說的。
比起小命,不能出人頭地才更讓人難以接受。
這次開拔,應該不是換防之類了,多半是要見仗的。至於進攻的目標,其實只有一個:河南府澠池縣。
七月二十五日,三千軍士在浢津軍營內集結完畢。
按冊點完名之後,全軍開拔,往崤縣而去。
王建及騎著一匹神駿的戰馬,正不停地向幕僚抱怨:“大帥屯於河中,河源、積石、鐵林、振武、天雄五軍人員大整編,一下子少了五支可以廝殺的大軍,這還打什麼打?天柱軍、保義軍、順義軍、義從軍橫山都,不過兩三萬人,還不能全動員,又是去給汴軍撓癢癢呢。”
幕僚很尷尬,只能回道:“東主,還有一萬多蕃人呢。”
“蕃人沒那麼傻,在澠池縣城下死了那麼多,如今肯不肯血戰都是兩可了。”
“如果折宗本在唐鄧隨發動攻勢,或可撬動整個大局。東主,經略使有沒有說過兩軍聯合的事情?”
“別指望折宗本了。”王建及嗤笑一聲,道:“他帶了九千鳳翔兵南下,而今已有兩萬餘人,兵力大增,戰力卻大大下降,這會應該在急著整頓部伍呢。而且,唐鄧隨三州,不是咱們打下來的,而是分割山南東道後新設的藩鎮,內部關係複雜著哪。折宗本一年時間能理清?我看夠嗆。他能好好守著唐鄧隨,不讓人打敗就不錯了。與其指望折宗本,不如寄希望於二朱、時溥,他們是在真刀真槍與汴賊幹。”
“東主,說到二朱、時溥,聽聞封使君在青州吃了閉門羹,此事真耶假耶?”
“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都是道聽途說。”王建及道:“王師範在青州開學館,延攬儒士,終日與儒生廝混,不理軍務,看樣子是讀書讀傻了,竟然指責大帥跋扈桀驁,輕慢君上,非人臣之道。我就奇了,這哪裡冒出來的忠臣?他亡父王敬武當年還接受過黃巢偽職,又是兵變驅帥當上的節度使,兒子搖身一變就成了忠臣?定是裝的。”
幕僚聞言嘆息:“王師範愚不可及也!一心想著保境安民,但如今這世道,豈非妄想?朱全忠一旦攻破二朱,必進軍淄青,王師範一儒雅之士,又如何敵得過豺虎?”
王師範這個人,他也有所耳聞。少年繼位,智殺準備造反的衙將盧弘,平定割據棣州的張蟾,表現可圈可點。
但做完這些後,他就馬放南山了。醉心於儒學,與一幫儒士高談闊論,家中藏書破萬卷,與山南東道的趙匡凝其實有幾分類似,二人應該成為知己。
“王師範此人,心中還是懼怕。”王建及倒是看得很準:“懼怕打不過朱全忠,因此根本不敢得罪。咱家大帥畢竟離得遠,罵兩聲表表忠心,期望朱全忠心中喜悅,就不去打他了。”
“大帥此番據有河中之後,便可大舉攻伐朱全忠,王師範這類人,以後定然不敢胡亂說話了。”幕僚笑道。
“不可能大舉攻伐的。軹關道能擺的開幾個兵?新安澠池道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