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個村都跑光了!當時帶隊的一位東岸參謀很是困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如此害怕,要知道戰爭已經結束有一陣子了啊!
後來,他找到了一位躲藏起來、失魂落魄的村民,拿手槍逼他說出原因。那位村民戰戰兢兢地說,所有人都跑路的原因是之前戰爭時期,一隊過路的東岸軍人因為討要食水沒討到,直接開槍打死了幾個人。參謀聽完後久久無語,他讓人記下了村民的話,打算回去讓憲兵好好查一下是哪個部分計程車兵軍紀如此之差,雖然希望是如此渺茫,上頭多半也不會認真去查,怕傷了勇武的東岸大軍計程車氣,更何況他們一直認為,東岸軍隊的軍紀已經是這個時代最好的了,無需改善。
當然老百姓看到東岸人就跑的原因並不止於一些道聽途說的惡劣謠言或實打實的擾民事件,更大的原因似乎在於當初圍攻上虞縣城的時候,四散在外的東岸軍人對廣大鄉村地區的村民進行了一番掃蕩式的抓捕,然後送往定海港作為移民儲備人口。這種抓捕行為無疑是極為惡劣的,因為東岸軍人所過之處,就連牲畜都不放過,很多房屋也被拆毀,材料被送到上虞城外建造工事,由此可見當時情形的慘烈。
抓捕上虞縣百姓充作移民儲備的行為雖然半途就被叫停——因為當時儒尼奧指揮的大軍擊破了餘姚縣方向的清軍,然後又佔了上虞縣城,曹娥江以東形勢大定,馬文強有了更大的目標,故緊急叫停——但惡劣的影響已經造成,形象一時間很難挽回,使得地方上的百姓看到東岸軍人就逃之夭夭,也是無奈得緊。
不得已之下,走馬上任的軍管主任孫武中校直接將破局的重任甩給了“專業對口”的維穩會成員。而他們確實也比較有辦法,透過各種渠道、各種方法,花了大概半年多的時間,終於慢慢扭轉了局面,讓農村鄉民們終於不再對東岸統治者有多麼抗拒了。雖然仍舊很怕,但總算不跑了,這就是進步,不是麼?
“張員外,這邊,快,過來,這邊呢。”王爾典的一位侄子、會黨出身的王小刀大聲朝某位中年人喊道。這廝現在是縣公安局的一位小頭頭,手底下管著七八個警察,也多是原來的會黨同夥(其實就是黑*社會分子……),這會都神氣活現地穿起了很皮,挎起了刀槍,身份自是不一般了,這嗓門也比往常大上三分。
張員外早就看到了王爾典、王小刀叔侄,不過一直裝沒看見,這會看見人家喊自己了,懾於那六十多名扛著步槍的東岸軍兵的威風,張員外幾乎是一步一挪地走了過來,苦著臉說道:“王會長,不是說下個月才過來麼?咱們村這錢糧還沒收齊呢,您現在來,怕是要空跑一趟了。”
“下個月不行!新昌、嵊縣那邊墾荒甚急,修江防防線(曹娥江東岸)的民夫也需要大量錢糧,孫大人怕是等不及到下月,這月就要錢糧入庫。如果不行的話,不單是我等要吃掛落,你們怕是也要大禍臨頭。”王小刀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大聲嚷嚷道。他一邊說,也一邊有些快意地看著張員外,心想這等鄉間土豪,原本他是不敢招惹的,因為他們有銀子、有人馬,在縣城裡也有關係,捏死自己這等小混混並不算多難的事,只要肯付出些代價即可。可現在呢,這原本跺跺腳方圓數里內也要震上一震的體面人,竟然也有低聲下氣對著自己說話的一天,這是何等的快意!
當然了,王小刀也不是渾人,他非常清楚如今這一切都是誰給的!東岸長官能讓自己在縣裡這麼威風,自然也能讓他威風掃地,因此在為東岸長官辦事方面,王小刀一直都是十分盡職的,哪怕不惜手段也要辦成。在這一點上,倒頗像他那位叔叔王爾典,當真是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門啊!就比如此刻,即便閔洪貴沒跟在身邊,他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從這張員外手頭將錢糧收起來,他相信自己有這個能力,身後那三個排的東岸步兵就是他最大的底氣。
“王會長,這個月收糧收錢實在有些急了。”張員外沒理王小刀,直接朝站在他側後方的王爾典說道:“早稻七月中才收穫,至今尚不足一月,正是四里八鄉集中糶米的時節,糧價跌得很厲害。這個時候你們來收糧,自然沒什麼問題,可若是連稅也要一起收了,那可就難了,大夥手裡可都沒什麼餘錢呢,得等糶了米才行,要不還是等下個月再來吧?我一定將錢糧收齊了,恭候王會長您大駕光臨。”
“說什麼夢話呢!”王爾典看著這個還有些拎不清的土豪,嘆了口氣,說道:“張員外,若是這前清年月,這事情說不定還可以寬限一二,可如今是東朝上國的天下了,你若是還抱著那個老方法行事的話,怕是有些落伍了。這麼說吧,張員外,你們村今天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