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向了朱全忠,再不允許河東、靈夏軍士借道了,已經事實上被隔斷在外。
邵樹德現在該慶幸什麼?慶幸他們沒有夏軍制式的駝毛褐布軍服?沒有意義。等重新取得聯絡之後, 再想辦法收拾這幫混蛋。
“先不要管他們。拓跋仁福、李仁欲的部眾,繼續往河陽遷移。”邵樹德說道。
他倆來降後,部眾離開了沙磧,在崤縣、澠池以北、黃河以南的丘陵地帶放牧。這次打下河陽後,便將他們遷過去,充實地方戶口。
拓跋仁福、李仁欲多半會有所不滿,但邵樹德不在乎。從明年開始,控制區內的軍閥要開始慢慢清理,不然以後定會出大亂子。
歷史上朱全忠早年南征北戰,對地盤的控制非常徹底,但打著打著,迫於形勢及各種複雜的因素,手下軍頭越來越多,帶來了巨大的叛變風險。而等到他覺得這輩子統一天下無望,能力最強的長子朱友裕在討伐楊崇本時病死後,削藩殺將就成了必然,然後叛變就成家常便飯了——你動了軍頭的利益,哪怕你有二十萬軍隊,軍頭只有幾千人,真以為人家不敢反?憑什麼我一定要計算力量對比,造反沒勝算就不反?晚唐武夫可不管那麼多。
嗯,楊崇本叛變也是老朱的鍋。楊妻美貌有姿色,老朱在行宮內強行寵幸了楊妻,於是楊崇本叛變,歸降李茂貞。老朱派小朱出師討伐,到永壽時朱友裕病死,汴軍班師。
“李克用大軍連勝數場,與魏博軍隔永濟渠對峙。貝州方向出師,為晉將李嗣昭擊退,李罕之入相州,戰敗。大帥,我軍是否要入衛州?”陳誠問道。
“行動暫緩。”邵樹德還沒下定決心,他還要再觀望下局勢。
對魏博,他還存著一絲拉攏的念想。王府已經派使者前往魏州,還是等訊息傳回後再說吧。此六州之地,不是那麼好打的。河北諸鎮承平多年,底子雄厚,只要不是一下子被滅掉了,給他們反應的時間,內部關係會慢慢理順、軍隊士氣會慢慢提高、經濟優勢會愈發凸顯,屆時可就沒那麼好打了。
不能像打幽州一樣速勝,僵持下來的話,面對三百多萬人口的龐然大物,李克用是沒有必勝把握的。
“越王董昌與鎮海軍節度使錢鏐關係惡化。浙東諸州,苦於上供,對董昌頗有不滿,欲迎錢鏐入主。”陳誠說道:“董昌於常賦之外,加斂數倍,以充貢獻及中外饋遺。據聞每旬發一綱,有金萬兩、銀五千鋋、越綾萬五千匹,發往長安,貢奉為天下之最。汴水漕運開通之後,董昌遣將士五百人押運財貨,已至華州。”
朝廷都這步田地裡,居然還有“忠臣”上供,數額還這麼大。董昌、趙匡凝、王處存、王鎔、李克用、王師範、李侃等等,邵大帥貢奉也不少,怪不得能養這麼多神策軍呢。
“錢鏐據兩浙,對我不是壞事。”邵樹德笑道:“只要楊行密佔著蘇、潤二州一天,錢鏐就得和他大打出手。”
孫儒敗亡之後,大部分遺產為楊行密接收,軍事實力大大增強,錢鏐也跟著吃了點殘羹冷炙,比如他手下最精銳的武勇都,就是以孫儒降兵為主編成。
不過武勇都這幫驕兵悍將可不是那麼好控制的,天覆二年(902),武勇都造反作亂,錢鏐危在旦夕,向楊行密求救。關鍵時刻,與錢鏐攻殺多年的楊行密做出了果斷的決策,嫁女兒給錢鏐之子,同時下令大將田頵撤軍,因為他擔心田頵趁機佔了杭州,造反自立。為此,不惜放棄滅掉錢鏐的機會。
很離譜,但又合情合理,因為這年代的武夫就這樣,不能給他們一點機會。
“孫儒殘部劉建鋒、馬殷等人躥入湖南,無人可敵,恐要盤踞於此。”陳誠拿出了下一份牒文,說道。
“那是李侃的麻煩。劉建鋒之輩可能會與雷滿勾連,先放著吧。”邵樹德說道。
湖南、鄂嶽這些地方,太遠了。他還沒自大到去佔領。一般而言,離統治中心越遠的地方,叛亂風險越大。而且由於複雜的形勢,必須給予前線大將軍政一把抓的權力,允許他自組軍隊、任命官吏,且要長期坐鎮,兩三年就換人,那地盤多半就丟了。
唐鄧隨那地方,都沒法直接統治,只能委一實權節度使,派個監軍了事,遑論湖南、蜀中這些地方。
這世上沒人是傻子,安史之亂過去也就百年,大唐還在呢,玄宗朝以前的制度、典章都可以查閱,都知道分散權力、定期換人的好處,但為何做不到?都是有深刻原因的。
“好了,今日便到此間吧,進城要緊!”邵樹德站起身,吩咐文吏們收拾桌案上的檔案,隨後在親兵的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