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抵,略有減少,目前在慢慢消化河壖党項,充實戶口。
至於靈州損失的人口怎麼辦,邵樹德還在想辦法。
初步思路是把豐、勝二州的河壖党項吞併,但此事只能徐徐圖之,不能操之過急。
另外,華州、同州這兩個人口稠密的地方,似乎也可以想想辦法,招募志願移民關北的百姓。但陳誠、趙光逢、宋樂三人一齊反對,尤其是宋樂,他出鎮河陽,自然需要百姓來填滿縣鄉,同華豈不是絕好的補充來源?
這就是矛盾之處了,到處需要人口,這是一種寶貴的資源,諸人爭搶之。
“大帥,河清縣蕃人如今尚剩不到五千戶,一萬五千餘人,盡皆落戶了。大戶得田六十畝,小戶有田四十畝、六十畝不等。”河南尹封渭與邵樹德並轡而行,稟報道。
“竟有經歷三次大戰不死的蕃人?”邵樹德有些驚訝。
戶均三人,說明有很多單人戶。第一次攻河清之戰、第二次防守河清之戰、第三次反擊戰,三次大戰都不死,頑強地活到最後,並得到了最高等級獎賞六十畝土地,這可不容易。
蕃人的結構,本來沒有戶這個概念,以部落、帳為主,貧富差距比漢人還要大得多。部落上層牛羊無數,僕從奴隸也無數,有帳的勇士也有不少奴僕。如今河清縣編的那些單人戶,其戶主以前其實就是部落中上層的奴僕罷了。
當然現在都自由了,都是河清縣百姓,有了家產。這或許也是蕃人死傷慘重,但並沒有爆發大規模叛亂的重要原因,有正式身份,還有了地,誰還回去當奴隸啊?
“戰事告一段落,河中百姓可以稍稍喘口氣了。邵州五縣、河南府一縣可以休養生息,接下來是好好整飭孟、懷二州。這兩地發展不起來,對汴戰事會大受影響。”邵樹德正待繼續說,親兵十將鄭勇領來了一人,他便止住了。
“竟是蘇判官親來。”邵樹德笑道。
之前其實已經暗中接觸過一次了,二人言張全義欲舉孟州而降。
邵樹德當然欣喜不已,但也知道,什麼“舉孟州而降”都是空話,舉河陽北城而降還差不多,或許還有河陽倉裡的一些糧草。
孟州五縣,濟源縣已經被佔領,溫縣即將被佔領——龐師古撤走後,高仁厚已率鐵林、天德及邵州土團鄉夫三萬餘人東進,一一收取諸縣。
河陽北城內其實也沒多少人口,降的不過是一座空城罷了,頂多是位置比較重要,這可能就是最大的價值了。
就這點籌碼,還想要什麼好處?莫不是失心瘋了?
“參見靈武郡王。”蘇濬卿看著正在過去多日依然依稀可辨的戰場,冷不丁打了個寒顫,這場戰爭,太慘烈了,雙方都死傷不輕。他突然就對此行的目標很悲觀,河陽節度使的位置大機率是拿不到了。
“此番前來,又有何話?北城內尚有五百汴人,為何不殺之?”邵樹德問道。
“回靈武郡王,張帥長男負傷而歸,近日病篤,司徒憂心如焚,不思茶飯”
“停!這事難不成還怪我?上了陣就得知刀槍無眼,若張繼業病歿,莫不是就要據城頑抗?”邵樹德冷笑道:“汴軍倉皇敗走,我已遣精兵十萬東進,兩日內便可將孟州圍得水洩不通,兵臨城下之時再降,可就不值錢了。”
張繼業怎麼生病的邵樹德不關心,聽聞戰陣上負傷了,回去又被他爹當眾扇了一通耳刮子,多半又急又氣,旁人再說些閒話,一病不起可以理解。但我管你這些破事?
“張全義為何不來?”邵樹德突然問道:“既然降順,前來拜我不是應該的麼?為何不來?又或者,此乃詐降?”
此言一出,蘇濬卿臉色蒼白,邵氏親兵紛紛抽刀,死死盯著他。
“解賓呢?怎麼不來?哼,我看真是詐降了,簡直找死!”邵樹德安坐馬上,馬鞭在蘇濬卿面前舞來舞去,怒氣勃發。
封渭冷冷看著蘇濬卿。又是一個來搶食的,還好腦子不太好使,我辛苦多年,才當個河南尹,手底下只有一個縣,張全義有什麼?敢當河陽節度使?你當得起麼?
“趕緊滾回去!後日早間,我要見到孟州城門大開,否則,大軍攻城,寸草不留。”邵樹德威逼道。
蘇濬卿張口結舌,暗歎一口氣,相交多年,難道也要走到那一步?
“等等。”見蘇濬卿正欲轉身離去,邵樹德喊住了他。
蘇濬卿不解,邵樹德不理他,招手讓鄭勇過來,道:“你點五十甲士,跟著蘇判官回去。”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