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部也一堆實權部落不甚聽話,老是陽奉陰違,不給面子。
若不是烏姆主的野心實在太大,早晚要攻來肅州,若不是沙州節度使張淮深主動出兵,做出了表率,若不是靈武郡王邵樹德極力相邀,承諾了許多好處,各部落未必願意出兵。
即便如此,也是好一番討價還價,最後才召集了五六千部族兵,肅州回鶻更是一個人都沒派,根本不把他龍家放在眼裡。
這麼“野”的部族,靈武郡王大軍一至,連番大勝之後,竟然也順服了!
“靈武郡王是何意?”龍就定了定神,問道。
“大帥有令,在鹽池之畔會龍刺史、張僕射。”王崇說道。
鹽池,在甘州以西、崆峒山以北。後世名明海湖,往西一百一十里可至肅州福祿縣。附近水草豐美,以前是龍家部落的牧區,現在則是回鶻人的地盤,向來禁止其他部族的人前來放牧。
“既如此,某這便與張僕射商議下。”龍就答道。
“不要耽擱,儘快動身!”王崇提醒了一下。
龍就看他那副倨傲的樣子,心裡就有些惱火,不過卻又不敢發作。肅州刺史,可不就是河西觀察使的屬官麼?人家拿捏你是天經地義,一點問題都沒有。
龍就很快便去了張淮深的大帳。
“龍使君明明已有決斷,又來找老夫作甚?”張淮深正在翻看著一疊檔案,聞言笑問道。
“昔年甘州回鶻為禍甚烈,龍氏抵擋不住,不得已進入肅州逐糧,此皆張僕射之德。”龍就答道:“如今朔方軍氣勢洶洶,先平涼州,再克甘州,眼看著要攻肅、瓜、沙等州。某即便不為龍家打算,也得為張僕射考慮一二啊。”
張淮深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甘州至肅州四百里,若走北線好路五百三十餘里。又三百餘里至瓜州。從瓜州往西,三百七十餘里至沙州。這麼長的路,某為什麼要擔心?事實上從涼州到甘州五百里的路程就已經很遠了,若烏姆主不跳來跳去,邵樹德吃飽了撐的來甘州?而通往涼州的兩條路,無論是從靈州出發,還是從會州走,都有四百餘里。邵樹德,能管好涼州就不錯了,甘州多半管不太利索,遑論肅州?”
從靈州回樂到沙州敦煌,驛道幾近兩千裡。這個距離,無疑是非常遙遠的。邵樹德只要沒有發昏,都不太可能嘗試攻滅歸義軍,除非他不想東進爭霸中原了,安心當一個西北割據軍閥。那麼,不但可以攻沙州,西州、鄯州、廓州乃至河西党項等勢力都可以嘗試壓服乃至攻滅。
但事實上他不可能這麼做。他的重心,始終還是在東面,或許更大的可能是蜀中。但無論哪個方向,都與他們沒關係。
一路上想了這麼些時日,張淮深差不多已經想清楚了。邵樹德所求,無非是穩定的後方。涼、甘等州,馬匹眾多,人口不少,又與傳統的草原牧民不一樣,他們是半牧半耕,相對好統治。
這兩州四縣之地,對邵樹德的爭霸大業幫助不小,他肯定不願意看到地方上三天兩頭叛亂,或者被鄰近勢力攻擊。
那麼,結好歸義軍、肅州,甚至是沙磧的河西党項、鄯州的諸多吐蕃部族,就成了應有之意。後院起火,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
“張僕射所言,甚有道理。然邵樹德盡起大軍,以回鶻為先鋒,向西開來,此何意耶?”龍就依然有些擔心,出言問道。
誠然,他也與幕僚分析過,邵樹德不會在河西投注過多的精力。但事關身家性命,真的那麼篤定嗎?那個所謂的銀槍都,敵意可相當明顯啊。
有些事,可以賭。有些事,賭起來直讓人心亂如麻,坐臥不安。
“以大勢壓人,索要好處罷了。”張淮深笑了笑,說道。
“大勢壓人……”龍就沉吟了下,又道:“昔年吾家中亦有子弟前往中原做買賣,皆言失去河隴之地後,諸鎮藩帥缺馬,甚至連咱們看不上的劣馬都強行收走,配給騎卒。但朔方軍不缺馬,今得涼、甘二州,更是如虎添翼,擁數萬騎不費吹灰之力。他若一意西征,可是個大麻煩。”
張淮深明白龍就的意思。
若將朔方軍換成別的中原軍隊,比如宣武軍,哪怕來個十萬人,他也不怕。馬應急時可以吃草,人不能吃草,必須長途轉運糧食。十萬步軍,一天就要數千斛米麵,需要一百五十輛大馬車運輸。這還只是一天的量,如果追求穩妥,前線屯三個月的糧食,這得需要多少車馬、駱駝運輸?還沒算途中損耗呢!
兩千裡的運輸線,可謂處處破綻。只要撒出去萬把騎兵,四處襲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