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思恭也沒來,衙軍中他最想結識的經略軍使因為路遠也沒過來——經略軍在夏綏鎮中是一支十分特殊的部隊,五千餘人的編制,大約有超過三千騎兵,是西北地區絕對不容忽視的大建制野戰騎兵集團,駐紮於宥州北境的榆多勒城,離豐州不遠。
這兩人沒來,邵樹德有些失望,不過還是打起精神,結識了不少跟隨諸葛爽從河南來的心腹。大夥都是外人,你從東都來,我從豐州來,要想在這夏綏四州之地站穩腳跟,守望互助本就是應有之意。
諸葛爽,可是帶來了足足三千洛陽留守軍士呢!在邵樹德的拉攏優先順序中,這夥人是最高的,其次才是衙軍諸將。
“今日諸將雲集,某也很是高興。昔年微時,何曾想過有今日?”諸葛爽高舉酒杯,笑道:“年歲大了,多的事情也不想了,只願餘生富貴。諸將滿飲此杯!”
眾人紛紛舉杯痛飲。
“本帥至鎮日短,有些事未及做,此乃本帥之誤也。”酒過三巡之後,諸葛爽放下金樽,掃視了一眼諸將,道:“國朝方鎮,衙軍、外軍、支州鎮兵、縣鎮兵各有體例。為使諸將思奮,本帥有意做一番調整。”
聽諸葛爽以“本帥”自稱,邵樹德頓時精神一振,這是要對夏綏鎮現有的軍事體制動手了?以更好地安插自己人?
“夏綏四州,除党項蕃部之外,現有雄兵兩萬餘。”諸葛爽道:“本帥決意,在衙軍中置親軍三千人,仲方,你掌此軍,兼都押衙,勿要讓某失望。”
“末將謝大帥栽培。”諸葛仲方起身應道,神色興奮。
邵樹德已經有所瞭解,這諸葛仲方是諸葛爽之子,因此時所談乃軍中事務,故以“末將”自稱,所領三千人多半也是他們爺倆從洛陽帶過來的軍士。
“另置左右兩廂,軍額各三千。侯晦,你任左右廂都知兵馬使,兼馬步都虞候;周融,你任左廂兵馬使兼左廂都虞候,令狐敬,你任右廂兵馬使兼右廂都虞候;李守澄,你任都教練使,署押衙。”
侯晦、周融、令狐敬、李守澄四人相繼起身領命。侯晦、李守澄是河南口音,應該是諸葛爽的老部下,周融、令狐敬二人多半是原夏綏鎮的牙將。諸葛爽如此調整,沒有動最敏感的兵權,說實話還是比較保守的,可能也有怕生亂的因素在內。
九千人的衙軍,雖不如河東數萬規模,但也相當厲害了,鎮守夏州並威懾四方不成問題。
“外軍鎮……”諸葛爽摩挲著手裡的酒樽,道:“經略軍仍由楊悅掌管,兼節度副使,軍額五千,軍內虞候、散將、佐官等一切如故。”
楊悅在榆多勒城沒來,不過諸葛爽顯然不打算動他,也不敢動他,怕出事。節度副使這個掛銜,是外軍鎮主官的標配,其實沒啥卵用,只能多領一份工資。
“另置鐵林軍。”說到這裡,諸葛爽看了一眼邵樹德,不管其他人驚訝的目光,道:“邵樹德為鐵林軍使,兼節度副使,軍額四千,軍內建軍使一員、副使一員、都虞候一員、遊奕使一員、散將八員、孔目官一員、判官一員,逐要官、隨身官、衙官、總管若干。一會且報上名單,本帥用印發給告身。”
“謝大帥栽培!”邵樹德起身,單膝跪地,大聲道。
九千人的衙軍,諸葛爽能真正控制的其實也就是那三千親軍,畢竟至鎮日短,尚未建立起威望。外軍現在也有九千人了,經略軍的楊悅資歷甚老,多半不怎麼鳥節帥,另置鐵林軍應該也有制衡的因素在內。
這總計一萬八千人,就是傳說中的“內外諸軍”,是一個藩鎮的核心武裝力量。像之前的河東鎮,岢嵐軍就是外軍,晉陽的則是衙軍,此外還有支州鎮兵、縣鎮兵等,軍士多如牛毛,百姓苦不堪言。
“支州兵……”諸葛爽繼續任命:“夏州鎮兵軍額兩千,本帥兼管;銀州軍額一千五百,由銀州關、魚河堡鎮將裴商領之;綏州軍額一千五百,邵樹德領之,兼綏州鎮遏兵馬使。縣鎮兵本無多少,而今一律罷遣。”
支州兵是藩鎮內各州自己的軍隊,一般由刺史領之,也是由當地財政自己供養,幕府並不會出錢糧。國朝刺史的全稱是“使持節某州諸軍事某州刺史”,是州兵的最高長官。有些州,在正經州兵之外,還會搞民團,由團練使領之。有時候刺史也會兼任團練使、防禦史、鎮遏使、守捉使之類雜七雜八的稱號,沒有定製,全看當地怎麼搞。
邵樹德是綏州刺史,綏州的一千五百鎮兵歸他指揮,由州財政供養。四千鐵林軍是外鎮軍,靠綏州是養不活的,必須要幕府支援,至於具體比例,完全看實際情況,沒有一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