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小校過來,問道:“爾等何人?為何聚集於此?”
“我等乃河南行商,往山南西道做買賣,此時正欲返回河南。”一名嚮導上前,小心地解釋了起來。
“速速離去!”小校不容置疑地說道:“忠勇都要在此紮營,爾等再不走,全當奸細抓起來。”
謝彥章不動聲色地聽著。這位小校的官話不是很好,或許是羌胡兵出身。這個忠勇都居然有三千騎,莫不全是胡騎?
宣武軍曾經研究過定難軍有名有姓的將領及其軍隊,知道靈武郡王這個人喜用騎卒,手下又有銀州銀川、豐州永清兩大馬場,每年靠出售戰馬、挽馬、騎乘馬牟利。聽聞其還控制了大量蕃部,這些蕃部應也定期上供馬匹,定難軍的馬匹之多,委實讓人羨慕,怕是河東李克用都無法與之相比。
定難軍是大敵!
他們兼具中原步兵和草原騎兵之長,一旦廝殺起來,堅韌步軍大隊在前,精銳騎兵抄襲敵後,戰場主動權就要易手。
謝彥章示意手下將器械都收起來,然後走到謝瞳旁邊,低聲道:“使君,還是走吧。定難軍入關中了,這支名喚忠勇都的騎軍應是先鋒,後面還有大隊人馬。再不走,恐生意外。”
“往東是哪裡?”謝瞳問道。
他本在山南西道當刺史,適逢兵亂,便起了東歸的念頭。而吳興郡王也很顧念兩人之間的老交情,派心腹之人來接,打算繞道河中、河陽返歸汴州。
“四十里外便是梁田陂,有驛站,可夜宿。”
“那便走吧。”謝瞳也不遲疑,稍稍收拾了一番後,便與謝彥章等人一起上路了。
“謝將軍,剛才見到忠勇都時,某見你臉色大變,難道這支騎軍很強?”東行的路上,謝瞳與謝彥章策馬並行,問道。
“宣武軍四五千騎,一旦上陣對壘,打不過這三千騎。”謝彥章苦笑道:“或許咱們的步軍不弱,但騎軍組建時日尚短,底蘊不夠,與定難軍這種不好比。國朝的幾大馬場,大部分在河隴諸州,少量在朔方之地。其他地方,少之又少。”
謝瞳點了點頭。他能理解,草原胡騎,一旦按照中國之制訓練,再有精良之甲具、器械,好吃好喝供著,平日不用幹活,只需努力訓練,那麼戰鬥力是很驚人的。
更何況,這些胡騎的來歷也不一般……
“謝將軍,某在山南西道時,聽聞靈武郡王擇草原諸部勇士入軍,得三千人,皆弓馬嫻熟之輩。其人又善撫士卒,素得軍心,各部勇士鹹願效死力。本不覺得這三千騎有多強,以為流言多失真,如今聽你這麼一說,忠勇都應是難得的精銳騎軍了。”謝瞳說道。
“忠勇都之外,還有鐵騎軍、豹騎都,各軍之中,還編有不少騎卒……”謝瞳仰首望天,道:“草原一盤散沙,中原百姓之福。草原若統一起來,並且開國建制,那便是吐蕃,便是突厥,非中原百姓之福。邵樹德統一了河套、橫山、陰山、河西諸部胡虜,已是草原上一小汗,本人又是大唐郡王、節帥,兼具兩家之長。吳興郡王若想併吞天下,此人當著重留意。他——比李克用難對付。”
謝彥章同意這個看法,騎兵在戰場上的作用,實在太大了。
“邵樹德屢次到河南募兵,咱們是不是也可去草原募兵?”他突然間又問道。
謝瞳一怔,道:“邵樹德為大唐郡王,定難軍節度使,他去河南募兵,無人阻止。若吳興郡王去草原募兵,怕沒那麼簡單。代北諸部不可能,河隴朔方之地亦不可能,只有燕北之契丹人那邊可以想想辦法,然河北諸鎮讓過路嗎?”
河北諸藩,緊鄰著的便是魏博鎮。
朱全忠遣人帶銀萬兩到魏州買糧,結果人被殺,銀被搶,關係很惡劣。
魏博鎮最近也剛剛鬧內訌。
節度使樂彥禎修魏州外城郭,總長八十里,百姓不堪役使,衙兵也鼓譟不休。樂彥禎嚇壞了,請求辭去節度使帥位,到龍興寺出家為僧避禍,軍士們公推趙文?(biàn)為節度留後。
樂彥禎之子樂從訓不甘心,率三萬軍抵達魏州城下。趙文?不敢出城迎戰,被軍士們輕視,然後又殺掉。
沒有膽子與人野戰,還想當節度使?
趙文?一死,軍士們又聚集起來,四處高喊詢問:“有誰願意當節度使嗎?”
這時有人站出來,說剛才看到一個白鬚老人,言(羅)弘信當為地主,於是大夥便推舉羅弘信當節度使。羅弘信率軍出城,與樂從訓野戰,大勝。
魏博鎮的人,不好惹!去買糧都能被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