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國朝與吐蕃、南詔的戰爭,有時候死傷人數看起來實在辣眼睛,怪不得後來執行不下去了。
“大帥來了!”
“拜見大帥!”
院外突然過來了七八人,被親兵遠遠地攔在外面。
“汝等何人耶?”邵樹德問道。
“鐵林軍右營丁隊軍士劉大有。”
“武威軍前營乙隊火長金三。”
“我等張家兄弟,皆鐵騎軍左廂軍士。”
……
邵樹德推開親兵,走到幾人身前,笑問道:“某倒是來了個好地方,村中竟住瞭如許多健兒。”
“往日大帥閱兵,遠遠地看不真切,今日算是見到真人了。”
“某當兵十餘年了,還從未見過哪個大帥元日不在家飲宴的。”
“大帥才知俺們武夫的苦楚,那住在深宮裡的皇帝懂個屁!”
“當兵十餘年之久?”邵樹德一聽也很驚訝,問道:“何時入的衙軍?”
“大帥還在河東時便入了。某河陽軍的,懷州武陟縣人士。在代州時,李侃那廝宰了蘇弘珍,讓大帥暫懾河陽軍,俺便跟了大帥。”說罷,此人還看了看身旁幾個同袍,這份資歷,確實讓眾人有些慚愧,雖然他到現在還是個大頭兵。
“代州老人了,一路走來不容易。”邵樹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這新衣不錯。看你日子過得好,某便放心了。昔日與爾等相約要共富貴,某不敢忘。”
“只有大帥把俺們當人看。吾家大郎十五歲了,再過幾年,咱們父子一起為大帥出征。”
“走,一起在村裡轉轉。”今日冷是冷了點,但陽光不錯,邵樹德突然起了四處走走的興致。
臨走之前,他看了看黃四郎家的廚房。裡面做的都是傳統新年食品,雞絲、雞蛋、餛飩、膠牙餳等等,羊肉自然也有。能維持這種生活,很好。
讓李仁輔給李氏留下幾匹絹後,邵樹德便出了院門,走在了鄉間的土路上。
土路外是大片灰色的原野,幾隻羊站在田埂邊,無精打采地嚼吃著乾枯的野草。
北風吹起,河岸邊光禿禿的小樹隨風起舞。
林邊小路上,一輛馬車載著歡聲笑語逐漸遠去。歸家的新婦坐在車上,似有些害羞,不知道回孃家後遇到小時的玩伴,會被她們問及什麼羞人的問題。
陽光灑在原野上。
邵樹德當先而走,身邊簇擁著一群穿著花花綠綠新衣的武夫,他們高聲談笑,神采飛揚。
這隊伍,別人拉不走!
回到家中後,已經是午後了。
“正旦也到外面亂躥,就不能好好在家中歇著麼?別個當大帥的,咋沒你這麼忙?”折芳靄迎上前來,一邊幫邵樹德解戎服,一邊抱怨。
“安享富貴,哪有那麼容易。我先得安撫好數萬將士,讓他們吃好喝好心情好,然後讓百姓的日子也過得下去,這才敢享樂。”邵樹德坐到了椅子上,問道:“吾兒呢?”
“在井邊投豆子呢,有侍女看著。一會還要祭祖,還要驅鼠、照蟲災、嫁樹,一堆事,別再跑了。”
“某去逗弄小兒,賢妻先忙。”邵樹德趕緊起身,再不走,耳邊要生繭。
玉娘正坐在院子裡造華勝,見邵樹德過來,忙拿起一塊,問道:“好看嗎?”
“沒你人好看。”見四周無人,邵樹德將趙玉一把抱入懷中,在翹臀上使勁捏了幾把,道:“最近跟黃推官學了點格律,做了首詩,晚上給你點評點評。”
趙玉無聲地笑了,眼睛眨了眨:“好……”
正打算再逞一番手足之慾,突厥少女哥舒氏走了進來,輕聲道:“大王,前院有聽望司的人過來。他說大王吩咐的,急件無論何時都要立送。”
“把任遇吉撤職了……”
“啊……”哥舒氏一臉茫然。
邵樹德嘆了口氣,捏了捏少女白嫩的臉,道:“就當什麼也沒聽見吧。”
到了前院後,聽望司的小使正在那等著,畢恭畢敬地將一份急件交到邵樹德手上。
邵樹德讓人賞了他一緡錢,此人千恩萬謝地走了。
過年給領導送公函,一般來說不是好事,但有時候也有意外之喜,尤其是當你遇到通情達理的上司時。
邵樹德拆開急件看了會,就將其放下了。
楊復恭召諸葛爽入朝了,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邵樹德笑了笑,楊某人現在也很惶恐吧。要追究“離間君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