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功高馬卸黃金甲,臺迥賓歡白玉樽。”
收復河臨五縣後,邵樹德也覺得有些圓滿了。唯一的遺憾,就是鄯州尚未收復。他有些想打,但那邊太靠近吐蕃的核心區域了,擔心招來永無止境的寇邊,分散自己的精力。
軍糧倒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如果自己願意,那麼完全可以預支明年的稅賦,將秋天收穫的靈州谷麥運過來,支援大軍繼續打下去,更何況大軍收復數州,繳獲的牲畜也不少,這也能抵充一部分糧食消耗。
最大的猶豫,其實還是人口不足,準確地說,是漢民人口不足。打下了地,沒人去耕作,那還不如不打。自己攻河、臨二州,其實也只是蘭州大戰的延續,畢竟吐蕃諸部在蘭州城下損失了大量精銳,不趁虛取之太可惜了。如今已盡佔四州十一縣,鄯、廓二州六縣之地,是否還有必要取呢?
還是先等等招降的結果吧。
“四州十一縣之地,至少需要十萬漢民屯墾,算上原本的五六萬漢民,就差不多了。”說到這裡,邵樹德也有些奇怪:“天寶年間那麼多漢民,都去哪了?總不可能死掉大半了吧?”
“可能在放牧。”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陳誠也覺得太沉重了。
“當年隋煬帝西巡,都到了鄯州……”邵樹德還是有些不甘心:“那可是上好的農耕地帶啊,平原一望無際,宜牧宜耕,若是有數萬漢民屯墾,河、蘭二州不種地也罷。”
“大帥是否考慮過遷蕃部過來,讓他們幫著打鄯、廓、洮等州?”陳誠突然問道。
“難不成遷党項?”邵樹德笑道:“昔年党項不堪吐蕃壓榨、奴役,被一路追殺,逃至大唐境內,而今再讓他們還鄉?短期內或無事,時間長了,若其壯大,怕是與吐蕃諸部無異,一樣會寇邊。如今他們住在夏、宥、鹽、靈諸州,被大軍看著,某還稍稍放心一些。若是不在眼皮子底下,終究不太穩妥。”
党項還鄉團?聽起來是不錯,但實際操作起來的話,怕是一言難盡。
說一千道一萬,還是你的基本盤太少了。而且這些州縣地處邊陲,一般的老實巴交的漢民百姓還不太適合,最好是河南的那幫刺頭,比如蔡人。
“鎮內還有三千巢眾刑徒,便把他們全送到渭州吧,從俘獲的吐蕃婦孺中挑選年齡合適的,予他們為妻,打光棍可不行,沒法安心紮根。另外再在銀州招募一些已經編戶的巢眾,就兩千戶好了,到渭州屯墾。人給地一頃,十年免稅。”邵樹德吩咐道:“渭州四縣,怎麼著也比銀州四縣強,他們多半是樂意的。”
“今後蘭州是重點。某已遣人上奏朝廷,析五泉縣轄地置榆中、皋蘭兩縣,如此蘭州便有四縣了。兩個新縣空空蕩蕩的,不太合適,還是得有人,看看能不能從河南弄一點人過來吧。”邵樹德又說道:“另外,朝廷發過來的刑徒也不要繼續安置到會寧、烏蘭了,往新設的定西縣送。”
“還有河、臨二州五縣。大通馬行撐死了一年弄個幾千戶移民,這不夠。”邵樹德苦笑道:“其實某亦知裴通盡力了,不能過苛。但某是多麼想他能來個驚喜啊,若有足夠的移民,且多是淮西那種悍勇敢戰的百姓,河隴吐蕃又能成什麼氣候?”
“當然還有靈州,這裡需要更多人。暫時可填充軍士家屬,也不知道河南募兵之事進行得如何了。募大頭兵容易,讓大頭兵的家人跟著一起過來,怕是沒那麼容易。秦宗權,已經為某立下了大功,但他還能蹦躂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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