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雜糧豆子出來。和韓建說,三月份靈州就有漕船至會寧關,讓他不用擔心軍糧消耗。”
“遵命。”
六千陰山蕃兵,帶了二十餘萬牛羊馬駝。天都山雖然草木茂盛,但這會是隆冬,當地本來也有遊牧部族,相互間起衝突很正常。同時這也暴露出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定難軍第一次組織大量蕃兵趕著牲畜出戰,組織上是有問題的,以後要吸取經驗,儘量安排得更合理一些。
“拓跋部也可以南下了,讓靈州給他們發給軍資,至會寧關附近待命。”邵樹德又說道。
昨晚他宿在外宅中,沒藏妙娥和拓跋蒲兩人陪侍。拓跋小娘還是很關心自家部族的,快兩萬人呢,男女老少都有,這會就要去搶吐蕃人的牛羊和草場了。
小姑娘甚是擔心,窩在自己懷裡時眼淚汪汪的,不過在得知如果打下渭、岷、河、臨等州,便給拓跋部分配草場時,又破涕為笑——這個拓跋小娘,不如其他女人會演戲,求自己時都如此直白。
邵樹德已經收到了楊悅的建議。對他提出的一正一奇兩路進兵的方案,稍稍有些遲疑,只能說是謹慎同意吧。
不過岷州伏弗陵氏確實也掃了自己的面子,居然又讓昑屈部回來了,並且其附庸部落還在與會州搞摩擦,不敲打一下確實不行。
只是這樣一來,此番進兵的胃口是不是太大了?或者說原來的胃口太小了?只打一個蘭州,便動用四五萬兵馬,確實有點小題大做。而且蘭州諸部落,與岷、渭、河、臨諸州之間是不是有勾連呢?
定難軍已經收復會州了,接下來再打蘭州,傻子都知道自己對河隴舊地有興趣。他們之間,應該也有聯合起來的動機。
不要把敵人看做傻子!
“陰山五部、拓跋部,這便是一萬多兵了。開春後,再傳令靈州党項,各部湊三四千人,趕著牛羊南下,至會州集結。要玩,就玩一把大的!”邵樹德說道:“走吧,去見見康佛金,看看他這次又說什麼。”
與康佛金的會面安排在節度使衙,算是公開會面了。靈州的康賢照若收到訊息,應該能品匝出其中的政治訊號。
“見過靈武郡王。”
會面前,康佛金送了一套精美的波斯甲冑作為禮物。對於這些西域商品,邵樹德還是很有興趣的。他一直堅持認為,對外保持一種開放的態度,有助於提升自己。世界上那麼多民族、國家,總有自己的優點和長處,學習他們好的地方,然後化為自己的東西,這才是正道。
對西域通商,不僅僅有經濟方面的利益,在文化方面,也有裨益。國朝的食物、樂器、服飾,兩百年來就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外來影響,後世都成了本民族自己的東西。粟特人,也一直活躍在政商軍三界,應該說也是有不少貢獻的,除了安祿山。
“歸義軍張帥可知蘭州內情?”請康佛金坐下後,邵樹德開門見山地問道。
康佛金對邵樹德如此直白有些吃驚,不過他反應很快,立刻回道:“蘭州諸部吐蕃,原為論恐熱部屬,後歸尚婢婢,再歸拓跋懷光,以莊浪部為首,吐蕃、党項、土渾甚至漢人都有。拓跋懷光死後,一度降尚延心,然尚延心亦未真正控制蘭州。諸部愚昧,墮了蘭州城廓,將其化為牧場。兩縣漢人以種地為業,然被編為四個部落,辮髮左衽,充為奴部。”
邵樹德一邊點頭,一邊暗自思索。
看起來,比起六十年前,蘭州漢人的境地又差了不少,也胡化得更深了。若是再等百年,北宋攻佔蘭州那會,怕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漢人都沒了。
化夏為胡,吐蕃人手段玩得很溜啊。
“蘭州諸部有兵幾何?”
“兩萬多人還是有的。”
與聽望司打探到的數字有些出入!邵樹德不動聲色,繼續詢問:“堪戰否?器械精良否?”
“昔年吐蕃未亂之時,大軍四處攻伐,佔地甚廣。每至一地,便蒐羅工匠,發往各處。譬如與回鶻爭安西之時,一次便擄掠了數千工匠,漢人有之,蕃人亦有之。蘭、鄯、岷、洮等地,昔年行商之時,某亦見得許多安西工匠,如今應仍有不少,甚至更多。”康佛金說道。
邵樹德對此不感到意外。吐蕃不是純粹的遊牧部落,他們是建立正式政權的。昔年安史之亂時,河隴諸州次第失陷,有的地方城廓被拆毀,大量部落過來遊牧,但吐蕃人依然設立了衙門,並且招募官員。
漢人識字者,補為舍人,授紅銅告身。通曉突厥語者,亦可補為舍人,授予紅銅告身。這是一個曾經統治廣大地域的多民族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