哉!”邵樹德撫掌大笑,道:“那屆時是要見見東北面行營諸將了。”
“對了,將軍。這是陳某最近查閱檔房所獲之夏綏各州之戶口、田畝、貢賦資料,將軍或有興趣,不妨事先參詳參詳。”陳誠又鄭而重之地拿出了一疊寫滿蠅頭小字的紙,遞給了邵樹德。
“先生有心了。”邵樹德不疑有他,晉陽乃北都,檔房內的記錄還是比較齊全的,長安有的,這裡未必全有,但有些東西確實會有備份存放,有關係就能查閱甚至抄錄。
邵樹德粗粗瞟了一下,正待放回去等晚上細細看呢,卻陡然間眉頭一皺,問道:“銀州也就罷了,綏州怎的才不到九百戶?是不是弄錯了?”
陳誠似是胸有成竹,道:“綏州本有九千戶,五萬餘口,元和年間党項作亂,丁口大減。恰逢朝廷修天下戶籍,因此便算得少了。其實党項很快被平了下去,百姓多為逃散至山裡結寨自保,死傷並不多。後來陸陸續續都回來了,計有五千戶上下,而今又過去幾乎七十年了,党項偶有小亂,但大多數時候太平無事,綏州丁口恢復很快,陳某估計,七千餘戶、四萬餘口還是有的,或許更多。”
“我就說嘛。天德軍城左近就有三萬多人,是豐州二縣的兩倍。綏州好歹也是大郡,怎麼可能才數千人。”邵樹德翻了翻,指著其中一頁道:“確實沒錯,元和八年天德軍理所從西城遷往北城,共有三萬多——什麼,‘三萬多家’遷入天德軍城?呵呵,朝廷諸公謬也,三萬多口是有的,三萬多戶就大錯特錯了。”
“不過……”邵樹德站起身,道:“即便有四萬百姓,也養不活鐵林都上下啊。本朝初年平梁師都後,夏綏就為軍事重地,兵馬眾多,能征善戰,然需朝廷糧餉供應,方能維持下去。光靠自己,養個七千兵就是極限了。可如今夏綏銀宥四州之地,光朝廷經制之軍就逾一萬五千,還不算拓跋党項的蕃部兵馬。我想想就頭大啊,萬一朝廷斷了糧餉,軍士們豈不要亂起來?”
陳誠也不語。萬一糧餉不繼,對夏綏鎮的軍漢們來說,就只有兩條路,要麼向外擴張,要麼劫掠平夏党項和橫山党項。總而言之就是打仗,舍此之外別無他法。
邵樹德依稀記得後世夏綏軍是南下討黃巢的,至於統兵將領是誰就不知曉了,好像不是拓跋思恭。不過那廝也得到了部分夏綏兵權,帶著夏州兵、党項兵兩萬餘人南下,與黃巢大戰,最後獲得了定難軍節度使的封賞,徹底掌控夏綏銀宥四州。
絕對不能讓拓跋思恭順順利利拿到這份功勞!而要阻止他,首先要做的便是不能讓他染指夏州兵權。夏綏鎮,大部分精兵都駐於夏州和宥州,拓跋思恭目前還只能統領蕃部兵馬,若是讓他像歷史上那樣控制經略軍等夏綏精銳,那大勢去矣。
那麼,討黃巢之事,鐵林都也就必須要參與了。這是一場盛宴,朝廷從來沒有這麼慷慨過,官位、爵位滿天飛,野心家哈哈大笑,百姓哀哀痛哭。靠,曾幾何時,自己也像軍閥一般考慮問題了?邵樹德嘆了口氣,自我安慰,這都是為了結束亂世,自己的理想從未丟棄,定會給百姓一個相對安穩的生活。
入夜後,他又鬼使神差地般走到了賀府。
“夫人可願隨我去夏綏?”看著面前的美麗少婦,邵樹德窮盡記憶,也無法將其與後世的女子對上。差別不是外在的,而是氣質,從小優渥的生活條件,名門望族的教育經歷,實際管理一個家族的經驗,都讓趙氏鍛煉出來了一種與眾不同的氣質。
說真的,邵樹德也算閱歷豐富了,戰場又打打殺殺,但在這個女人面前卻總感覺處處受制。趙氏恰到好處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從潛意識裡影響他的情緒,左右他的行為。對方明明是自己的奴隸,是自己的戰利品,但攻守之勢何異也?邵樹德仔細剖析過一番,結論是他不想得到一個高階充氣娃娃,而是想從內到外徹底征服——呃,這個思想貌似有點變態啊!
“晉陽待不下去了?”趙氏輕飄飄地問道。
“嗯。”邵樹德答道,說完,感覺氣勢有些不對,又道:“我終究不是河東人,這表裡山河,讓其他人忙去也,我自去夏綏,夫人早些做好準備吧。過些日子,我會派人來接你們母女。”
“我能留在晉陽嗎?”趙氏神情複雜地問道。
邵樹德一急,左手一用力,直接將眼前婦人攬在懷裡,道:“夫人勿要多想,留在晉陽,對你們母女是禍不是福。”
說罷,右手彷彿不受控制般撫上了趙氏後背,慢慢下滑,好翹啊!
“我豈不知,方才固試探耳。”趙氏嘆了口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