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早已將弓箭上弦,只待主將一聲令下,就可將這夥意圖鼓譟譁變的人給當場剿滅。
“卸了他們的武器,統一看管起來。”邵樹德放下步弓,下令道。
“你一個客軍的小小十將,也敢在此聒噪,跟他們拼了!”一名軍官模樣的漢子怒吼道。在他的帶領下,其他人紛紛抽出武器,鼓譟上前。
“射!”一蓬箭雨毫不遲疑地越過前排的步槊手,灑進蘇弘珍的親兵群中,頓時慘叫聲連連響起。更有不少人連慘叫都未發出,直接無聲撲倒在地,良久後,血才汩汩流出,浸透了大地。
“刺!”步槊手們排著整齊的佇列上前,朝仍站在那裡的蘇氏親兵直刺。
殘忍、血腥、高效,這三個詞大概是對鐵林都士卒平亂的最好描述。幾乎只花了瞬間工夫,蘇弘珍帶過來的二十多名親兵,就在箭雨和步槊的雙重打擊下全員死亡,血腥味飄蕩在空氣中,久久不散。站在遠近全程目睹了此事的其他部伍的軍士們,直感覺渾身發冷,繼而兔死狐悲,對李大帥的狠辣有了新的認識。
“好漢子!”
“好男兒!”
“吾之壯士!”
如此乾脆利落的平亂,邵樹德也很滿意。他走到站成排的鐵林都軍士面前,一個個拍打他們的胸脯,大聲勉勵。
軍士們也很高興。當兵的,除了錢,當然也需要別人的肯定,尤其是來自上級將官的讚揚。榮譽這種東西,看起來虛無縹緲,不比錢實在,但軍士們真的不想得到?邵樹德不這麼認為——你若認為他們只喜歡錢,那時間長了,他們可就真的只喜歡錢了。
“記下鬧事的人,班師後戮其親族。”這是李侃得知蘇弘珍親兵鼓譟後下的一條命令,邵樹德聽到時額頭不由自主地沁出了冷汗。
“專事威刑”這四個字,當是對李侃最好的評價。蘇弘珍確實該斬,殺這人沒毛病。其親兵鼓譟鬧事,被鎮壓也是咎由自取。但戮其親族是否有必要?是不是過於殘忍了?如果做下這事,李侃固然在河東大失軍心,他邵樹德作為頭號劊子手,在河東更是混不下去了。
唉,就知道替人打工容易出現這種破事!邵樹德很是無奈,他沒有決定權,只是李侃手裡的一把刀,讓砍誰就砍誰,何其悲哀也。不過他仍然打算找機會勸一勸,有些事真的不符合他的價值觀,士卒作亂,禍不及家人,此事到此為止了了最好。
蘇弘珍的頭顱很快被封隱送了上來。李侃瞥了一眼,便道:“伊將軍,下面便由你部攻城,如何?”
“末將遵命!”河東牙將伊釗出列,應道。
“邵十將平亂有功,且暫懾河陽餘眾。”李侃又說道。
此言一出,頓時人人側目。張鍇、郭朏還算沉得住氣,康、賀二人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河陽鎮軍目前還剩兩千多人,雖然士氣低落,看起來不怎麼能打。但在場的都是老軍頭了,看待事物的角度自然不一樣。古來征戰,影響戰鬥力強弱的最重要原因始終便是士氣,而他們有幾十種辦法可以提高部伍士氣。邵樹德如果懂這些手段,好好整頓一番河陽餘眾的話,應該還是能令其成為一支可戰之軍的。
戰鼓再次響起。
伊釗點了六千兵,分成三部,輪番進攻。第一波攻城不克退下來後,退到後邊整頓,第二波再來。如此迴圈,戰至正午時分,他們已經兩度突上城頭,雖都被趕了下來,但已經摸清楚了敵軍的底。昨日李國昌折損大將,看樣子不敢再來了,正好全力攻城,待會就給繁峙縣裡的叛軍來一波狠的,爭取一戰功成。
不過繁峙縣那邊顯然沒打算給他們這個機會。午時剛過,城內突傳出喊殺聲,進而城門洞開,十數騎奔至河東軍陣前,皆言他們本是代州鎮兵,無奈從賊,今聞王師至,殺賊反正,還請朝廷大軍速速入城。
得到訊息的諸將面面相覷,這是不是有詐呢?城內的殺聲還在繼續,顯然代州兵與監督他們的大同軍還在激烈戰鬥之中,每耽擱一刻,都有不可測的風險。
“張彥球!”李侃喝道。
“末將在!”
“可敢入城?”
“有何不敢!末將就帶本部騎兵千人,即刻入城,先佔了南門,靜候大帥主力親至。”
“好!此事若成,你當記一功。”李侃道:“諸將整頓兵馬,輕裝疾行,準備進城!”
張彥球部騎兵很快出動了。事實證明,代州兵沒有耍詐,他們看到城外有數萬朝廷兵馬,攻城之勢又很猛,不想與大同軍一條道走到黑,於是就爆發了火拼,直接將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