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他孃的!”
眾將七嘴八舌罵了一通,沒提啥有建設性的東西。不過十將嘛,本來就是廝殺漢,你能指望啥?士氣可嘉便足堪欣慰了。邵樹德悄悄瞄了一眼,屋裡基本都是北城的官將,一個都不認識,孫霸和前陣子那個大出風頭的遊奕使田星都不在。
“好!”郝振威一拍大腿,起身說道:“今日諸將且回營,鼓舞士卒,整理器械。大戰,就這幾日間了。”
邵樹德被說得也有點激動,一想到大戰,渾身不自覺地起了雞皮疙瘩。那是一種混合著興奮、恐懼、渴望、擔心的複雜情緒,大戰要死人,一將功成萬骨枯,自己手下這五十個弟兄,能不能都活下來呢?也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深切地感受到,之前孫霸送給自己的是一份多麼美妙的差事。跟在監軍身邊,不用到一線去列陣,直面敵軍鋒矢,這份恩情可真的太大了。
軍議散後,邵樹德舉著火把護送丘維道回到了村西頭的一處宅院。有心勸監軍晚上住到大營裡去,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畢竟最高軍事將領郝振威還住在村子裡呢,他都不怕,你慌啥?不知道為什麼,邵樹德想起了後世抗日戰爭時,張自忠、李宗仁等要員,數次與潛越而來偷襲指揮部的日軍騎兵擦肩而過的事情。尼瑪,要不要這麼拼啊!雖然敵軍先鋒騎兵主力至此還有三十里,且遊奕使田星的部隊橫在中間,能偷偷過來的必然是小股人馬,風險不大,但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一整個晚上,邵樹德都沒睡踏實。即便不是他值守的下半夜,他也數次起身,到院外巡視一番後,又回到房間內擦拭橫刀。關開閏見此,臉氣得有點發青,覺得這廝太不給面子了,這是不放心自己隊能完成護衛任務嗎?簡直辱人太甚!
邵樹德對此只能苦笑。天明前,他又一次拿出紙筆,寫上了“每臨大事有靜氣”七個字,心裡默唸三遍。自己還是太嫩了,心裡想的事情太多,這樣可能更容易出錯,以後要改!
幸好一整個晚上都無事。第二天一大早,所有人都住進了大營。村子裡的老百姓也不敢回來了,紛紛逃進了山裡。在這個亂世生活了這麼久,大家都很清楚接下來面臨的是什麼。那可是上萬人馬面對面的廝殺,血流漂杵可能誇張了,但死傷頗眾是肯定的。無論勝利的是哪一方,可想而知村子裡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可別再說那些沙陀人不會禍害本族人,雲州那麼多沙陀兵,可鎮壓過不少次沙陀人的暴亂。殺紅了眼計程車兵,你還指望他們有理智,可能麼?
八月二十一、二十二兩天,敵軍一步步接近,斥候也不斷傳來訊息。天德軍五千餘人早就將大營徹底完善,不過卻沒有擺出一副死守的模樣,而是留出了營前最大的一塊平地。那裡面積不小,足以容納雙方上萬人馬還綽綽有餘。天德軍常年與胡人交戰,對北邊五部及沙陀三部為主的薛志勤的人馬,心理上還是有那麼點優勢的,一點沒害怕的感覺。
八月二十三,敵軍騎兵主力已經聚集到了三里外的一處小高地上。他們的動作驟然猛烈了起來,不惜傷亡也要驅趕、捕殺掉敢於靠近己方的天德軍斥候。田星傷亡了不少手下,才探得薛志勤的步隊大營就立在五六里之外的一處河畔空地上。看營帳,三四千人還是有的。也就是說,雙方兵力規模差不多,誰也別佔誰的便宜,一決勝負就好了。
八月二十四一大早,兩軍大營前的空曠原野上就騰起了大股的煙塵,馬蹄聲陣陣,間或夾雜著一些呼喊聲和慘叫聲。邵樹德陪丘維道爬上營內高臺上了望,卻見秋日的原野上,草木枯黃,大隊騎士整齊列陣,時而互相沖殺一番。在雙方騎兵主力中間,被擠壓得沒處躲的斥候們紛紛逃歸本陣,有那狠一點的人,逃回去之前還不忘再與對面的同行廝鬥一番,多幾個斬獲好回去領賞。斥候的賞格,可也是十匹絹呢,抵得上精銳親軍。
“咚咚咚……”大營內鼓聲響起,營門大開,士卒們一陣嘈雜。軍官火急火燎地跑來跑去,用腳踹,用鞭子抽,用刀鞘打,讓這些殺才們趕緊列陣出營。
大戰,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