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不知?野利家有個女兒在郡王府服侍大王,這種事情說不清楚,不定哪天就身份顯貴了。
“竟是貴人至此,鋪中刀槍隨便挑選,價格公道。”王大力躬身行禮,道。
“這三把刀都買了,上陣時亦不至於無刀可用。”野利遇略很大氣地讓手下拿出三匹絹來。兩匹陝州生絁、一匹河南府生絁,看品相,值一千九百餘錢,買這三把刀綽綽有餘。
“這三匹絹,當值一千九百錢……”王大力說道。
“不用找了。”野利遇略大手一揮,滿不在乎。
“貴人真是野利軍使?”王大力打量著大漢,問道。
“這還有假?”野利遇略摘下氈帽,露出自己新蓄的發,道:“軍中規矩,都要蓄髮。義從軍已被劃入衙軍右廂,自當奉行。你疑惑並不奇怪,義從軍八百軍士現在都開始蓄髮了,大帥下的命令。”
定難軍各部整編已順利完成。衙軍分左右兩廂,左廂有鐵林軍、經略軍,計人;右廂有武威軍、鐵騎軍、義從軍,計人。除義從軍外,各廂、各軍都不設主將,都教練使朱叔宗負責各部的訓練,但不領兵出征,不掌兵權。
以前各軍使、都虞候什麼的,統一罷遣,在夏州當衙將。平時至都虞候司上直,討論戰例,琢磨戰術,分享經驗,完善《樹德新書》。有事需出征時,再由大帥親自任命軍使、副使、都虞候、遊奕使等高階軍官,比如目前鎮守宥州的武威軍,各級將領就是全的,因為他們鎮守於外,理論上來說屬於出征狀態。
夏州的軍隊正規化建設,至此終於算是完善了。
義從軍今後也要逐步納入這套管制之中。但鑑於這支部隊主要是蕃兵,也只有八百人上下,邵樹德暫時還不想大動干戈,免得野利氏、沒藏氏心裡胡思亂想。待以後自己地盤大了,威勢更強了以後,一切變動都能水到渠成。
“州中鐵匠鋪現在不少了嘛。一條街上,就看到了三四家。”買好了刀後,野利遇略心情不錯,隨意問道。
“現在都去城外辦鐵匠鋪了,便宜,地方大。”王大力說道:“某這鋪子,早晚也要搬出去,買炭也方便。”
“可是城北那一片?成天滾滾濃煙,叮噹作響。”野利遇略問道。
“是那裡,幾十家還是有的,打製農具、軍械。而今很多人都去那邊訂貨,生意也好。”
“比之綏州如何?”
“略有不如。龍泉、大斌二縣,鐵匠鋪得有六七十家,都是昔年從關中聘來的匠人,後來帶了徒弟、子侄學冶鐵,慢慢分家,便多了起來。”
“現在打製軍械還多嗎?”
“今年不少,明年應少了,主要是橫刀、馬刀、斧子。”
“為何不制甲?”
“那是官家作坊的活計,弓、箭、甲、牌等。不過某這家鋪子也經常做一些箭簇、槍頭、槊刃,官家鋪子忙不過來。人太少了,比不了河東。就某以前在的晉陽縣西作院,有近千人,一年造馬甲四百副,這還是一個作坊而已。夏州,斷斷比不了的。”王大力說道。
“那你如何來了夏州?”
“不太平,所得甚少。”王大力搖頭道:“西作院一年逃亡好幾十人,也不知道如今是個什麼模樣。逃走的人,有的去了河北,有的來了夏綏,也就這些地方太平了。靈武郡王仁義,河東匠人若是不堪壓榨,第一件事便是舉家渡河至綏銀二州。李克用那人,我看他也不太像會理政的樣子,也無甚興趣理政,晉陽諸作院數千工匠,早晚要逃散一空。”
野利遇略暗暗與橫山之上自家部族裡的鐵匠鋪比了比,頓時有些氣餒。到底是大唐北都,供給河東、河中、昭義、大同、振武等鎮的軍需,這工匠規模確實大。夏州若想趕上他們,不知道要努力多少年。
“在夏州,至少能吃肉,也沒人劫掠。”王大力小心地將三匹絹收了起來,道:“唯有一點,缺鐵料,這又不如河東了。”
鐵料?這個確實沒有。
不過大帥似乎認為靈州有鐵,堅持要向那邊去找尋。野利遇略對此是不太信的,大帥這麼說,多半是想攻取靈、鹽二州,順便殺了拓跋思恭這個叛將罷了。就是不知道找個什麼由頭去做這事。